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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炽Ⅰ红龙的归来(12)

但锡兰国王膝下只有一个女儿,这位公主年轻有为,是锡兰国的首席外交大臣,被认为有可能成为未来的锡兰女王,锡兰国等于把未来的王者送给了查士丁尼七世。

权衡利弊之后,锡兰国王从民间甄选了一位绝色少女,赐给她公主的头衔,把她送往拜占庭帝国的首都君士坦丁堡和亲。而送亲的使者却是真正的锡兰公主,外交大臣苏伽罗。这是个致命的错误,直接导致了锡兰国的灭亡。

苏伽罗号称“天上莲花”,意思是她即使在天国中都是无与伦比的佳人,她的存在就是为了令王者们都失魂落魄的。锡兰国王竟然让天上至美为人间至美送亲,在苏伽罗的光辉中,新娘只是侍女的水准。

查士丁尼七世一眼就看中了苏伽罗,也通过间谍知道苏伽罗就是真正的公主。被爱情烧昏了头脑的查士丁尼七世强行把苏伽罗留在宫中,让副使给锡兰国王传信,愿意以五座边境城市换取真正的锡兰公主。遭到拒绝后,查士丁尼七世以锡兰国用假公主和亲为由,向锡兰国宣战。

拜占庭帝国的国力远胜于锡兰国,还拥有威震诸国的“狮心骑士团”,而锡兰国的战士们的主力武器还是弩弓和家中世代相传的蛇形短剑,原本这场战争应该是一边倒的。但查士丁尼皇帝没有想到,锡兰国拥有一支未曾暴露在世人面前的秘密军队,那是由从小在山中受训的少年组成的刺客军团“黑曼陀罗”,导师对他们的要求是“敏捷如鹰、狡诈如狐、残暴如鬼”。黑曼陀罗把狮心骑士们困在山地中,用落石陷阱重创了他们,跟着锡兰军队兵临君士坦丁堡城下。

查士丁尼皇帝只得向翡冷翠呼救,但教皇不愿触怒大夏联盟,驳回了这一请求。眼看君士坦丁堡就要沦陷,可查士丁尼皇帝竟然亲自率众发起绝地反击,一举摧毁了黑曼陀罗军团。大军长驱直入侵入锡兰国境,攻陷锡兰王都。锡兰国几乎全部年轻男子战死。

原本只是为了婚约而战,结果最多不过是割地赔款,但拜占庭帝国损失了半数的狮心骑士,复仇之心不可遏制。

十四岁以上的锡兰少女都被掳到君士坦丁堡,按照容貌评级之后送给支持拜占庭帝国的各位盟友,充当上至君主下至骑士的万物。最后,狮心骑士团举行了审判,宣城是锡兰国王首先背弃了两国之间的承诺,导致战争和流血,他们判那个老人死刑,用长矛将他钉死在十字架上。

那一日,千年古国锡兰国灭亡,被囚禁的苏伽罗得知消息从高塔上跳下自杀,她摔得粉身碎骨,但仍坚持着以自己的血在地面上写,“神必让这国亡了!”

这场惨剧震动了大夏联盟,皇帝愤然向整个西方宣战,作为西方领袖的教皇国也不得不参战。原本只是为了一个莲花般的女孩,最终却引发了伊罗伯和阿苏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战争,就像一位哲人说的,也许蝴蝶在海这边扇动翅膀,海那边却刮起了风暴。

生活在马斯顿的人们没有感受到战争,只是因为高文共和国是中立国,无论是教皇国还是大夏联盟,都不会轻易得罪这具有战略价值的商业国。

但就算是躲在世外桃源的人,终究还是会闻见战场上的硝烟味。

西泽尔默默地计算着时间……三年,已经过去三年了。

三年里他和妹妹生活在这座遥远而安逸的小城里,像个与世无争的马斯顿人。他渐渐熟悉了这里的大街小巷,每年参加仲夏夜庆典。他甚至养成了一个当地人才有的习惯,午饭后跳上铛铛车,停停走走,荒废一些时间。

可当他就要变成一个马斯顿男孩时,翡冷翠的气息再度袭来,就像一场华丽的风暴。

下午的那一幕在他脑海里不断闪动,成千上万的重装骑兵填满了山间道路,斯泰因重机的尾排管吐出浓密的白色蒸汽,军服上徽章的反光刺痛了人们的眼睛。那是权与力的狂流,顷刻间降临在马斯顿,如此磅礴,令这座小城几乎无法承受。那个瞬间他觉得自己又重回到了那万钟齐鸣的翡冷翠,尖塔群如密集的骑枪般指向天空,漫天飞舞着白色的花瓣。

原来三年来他从未离开过翡冷翠,他的心一直留在那里。

有人从身后蒙住了他的眼睛,那双手柔软温暖,还带着淡淡的香味。西泽尔忽然就放松下来了,下意识地笑笑,这才是他真实的笑容,并不像展露在女孩们面前的那样美好,带着一点点疲惫。

有人说每个人的真心笑容都是有限的,笑完了就没有了,只剩下应付这个世界的假笑。如果真是这样,他愿意把所有的真笑容都省下来,留给背后的那个女孩。

“我猜是一只流浪猫吧?”西泽尔说,“在花丛里走过的流浪猫,所以爪子上还带着香气。”

那双手松开了,妹妹阿黛尔坐在他的膝盖上,月光之下,她的美带着某种虚幻的特质。

虽说是亲生兄妹,但长得并不很像。阿黛尔有一头柔软的棕色长发,发间点缀着细细的发绳和流苏坠子。眼睛是明媚的绿色,睫毛很长这一点倒是和哥哥一样。她的辫子修长脸庞小小,歪头看人的时候就像一只好奇的天鹅。

三年里她长高了好些,以她如今的身高坐在西泽尔的膝盖上已经不合适了,但她仍保持着小时候的习惯。

“为什么不开灯?”西泽尔问,“为什么穿着围裙?”

今天阿黛尔穿着格子花纹的围裙,像个在厨房里跑进跑出的小厨娘,但他们通常是不做饭的,校舍里有餐饮提供。

“哥哥生日快乐!”阿黛尔大声说着,把西泽尔的脑袋抓成一个鸡窝。

西泽尔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今天是他生日,过去的一周里他一直在为筹措学费而想办法,把生日给忘了。

“铛铛铛铛!”阿黛尔拉着他来到桌边,一把揭开蒙在餐具上的布,下面是漂亮的裱花蛋糕,用草莓酱写着“哥哥十七岁生日快乐”,围绕着蛋糕还有杏仁饼干、切片芝士和新鲜的草莓。

这样的生日庆典和同学家的生日宴会相比当然是很简陋了。在有钱人家的生日宴会上,大家喝着香槟酒或苹果汁,仆从们托着银盘穿梭在大厅里,还有乐队演奏,有三层甚至五层高的生日蛋糕,像这种简陋的蛋糕他们碰都不愿碰。但随着阿黛尔一根根点燃蛋糕上的蜡烛,一切的简陋都不复存在,烛光照亮了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就好像全世界的珍宝都堆在那里,光彩流动。

来马斯顿的那天西泽尔只穿着简单的黑色大衣,全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但他带了最昂贵的装饰品”,男孩女孩们都这么说。他带了阿黛尔。

有人觉得西泽尔是存心故意的要示威,借公主般的妹妹抬高自己的身份。但对西泽尔来说,他只是不想阿黛尔难过。

他们要去那么远那么陌生的地方,车窗外飘着细雪,如果穿得还简陋清寒,阿黛尔会难过的吧?所以他给妹妹穿上最好的衣服,花了很长时间帮她梳好头发,戴上她仅有的那些装饰物,搞得他们好像不是被逐出翡冷翠而是出门度假。

“还有烤鸡翅哦!”阿黛尔戴上棉布手套,小跑着去厨房。

校舍里的人都走空了,只有他们俩住的这间里有朦胧的灯光阿黛尔穿着棉拖鞋在漆黑的走廊里小跑,张开双臂,像是凫水的小鸭子。西泽尔看着她的背影,体会着她的开心。

她一定是花了很长时间准备吧?就像她小的时候背着西泽尔画画,直到画好的那一天才会拿出来给西泽尔看,西泽尔要是在看到的第一瞬间微笑,她就开心得花园里转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都长大了,还是那么想讨哥哥开心。

“吹蜡烛吹蜡烛!”阿黛尔把他推到蛋糕前,“吹蜡烛前还要许愿!”

“那就希望在我十七岁这年阿黛尔能找到喜欢的男孩吧。”西泽尔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