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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狼为患(272)+番外

宁倦抬腕,姿态优雅地倒了杯茶,推给陆清则:“略有薄产。”

……

大齐的国库知道你这么评价它吗。

陆清则演得确实累了,口干舌燥的,端起茶杯响亮地吸溜一口,赞道:“好茶!”

宁倦这种皇家礼仪教养出来的,看得惯他才怪。

果然就见宁倦皱了下眉。

然后开口道:“茶水烫,慢点喝。”

茶水确实烫,陆清则吸溜得更大声了:“还好还好,也唱不出什么滋味儿,跟白水似的。”

说着,又似乎很好奇,学着自己见过的热气催婚的热心群众,一溜儿地问:“不知道宁兄家里做什么的?住哪儿啊?几进宅院啊?几儿几女?”

宁倦一眨不眨地盯着陆清则,对他那些粗鄙聒噪的行径恍若未闻。

封闭的马车里,那丝在外面隐约缥缈的微淡梅香,浓郁了许多。

与他这几年焚烧的劣质代替品不同。

他眸底发红,藏在袖中的手紧了又松,浑身连带着灵魂,都在微不可查地发颤。

宁倦听不清陆清则在说什么,眼睛盯在他的水红的唇上,分不清那种颤栗是为何。

是兴奋,狂喜。

还是,愤怒。

听到陆清则说的最后一句话,宁倦才淡淡回答道:“我没有娶亲。”

又固执地重复了一遍:“没有。”

陆清则咂舌道:“我看宁兄年岁也不小了,竟还未娶亲么?”

说着就像有了主意,往他这边凑了凑,露出几分精明的神色来:“我家里有个小妹,生得很是好看,还待字闺中,我与宁兄一见如故,不如再结个秦晋之好,送我家小妹到贵府当个妾,如何?”

俨然一副见人富贵,就变了嘴脸,想要上赶着出卖妹妹结亲的小人样。

宁倦深深地看着他:“那你娶亲了吗?”

陆清则眼也不眨:“实不相瞒,在下正是与妻子来京探亲,今晚便准备走了,没想到临行前还能结交到宁兄这样的人物,真乃一大幸事。”

宁倦的眉间骤然笼上了一层阴翳。

他坐在马车窗口边,挡住了光线,脸容隐没在阴影之中,陆清则便没有看见他眼底的阴冷:“妻子?看不出来,段公子竟然已经成亲了。”

陆清则露出副怫然不悦的神情:“宁公子这话就有些伤人了,我长得很不容易娶亲吗?我家夫人怀胎八月,再过些日子,孩子就出世了,我要去唐家蜜饯铺子,便是因为她喜欢吃。”

宁倦扯了下嘴角,垂在身侧的手指勾了勾,神色漠然:“那真是,值得庆贺。”

陆清则还没来得及察觉到危险,喉间又一阵痒,忍不住捂着嘴唇,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的胸腔闷闷地震着,喉间一片刺拉拉的痛,咳得竟然比之前在外面时还要剧烈几分。

脑门似乎也开始发烫了。

陆清则的思维都被咳得一阵四散,痛苦地想,不应当啊。

昨晚他喝了预防风寒的药,今早起床时也探了探额温,怎么还是着了道!

见那张方才显得水红的唇瓣瞬间失了血色,病恹恹的,宁倦的眼睛一下被刺痛了,胸口滚沸的情绪倏然一止。

陆清则耳边嗡嗡发鸣,浑身的力气被剧烈的咳嗽卸掉了大半,没什么力气地靠在马车壁上,身上泛着冷,额上也覆着层冷汗,眼前阵阵发黑,呼吸微弱,暂时没有力气再继续他的表演。

那张平凡的面容竟因这股病色,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瑰丽来,让人移不开眼。

宁倦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片刻,才伸出了手。

探过来的手沾着股浓烈的梅香气息。

陆清则没力气躲开宁倦的手,七荤八素地想,小皇帝怎么不用皇家御用的龙涎香了,改用熏香了?

好在宁倦没有做什么,只是试了试他的额温。

探过陆清则的额温,宁倦立刻打开旁边的暗格,从中取出个白瓷瓶,倒出枚圆滚滚的药,掐着陆清则的下颌,迫使他张开口,将药塞进他的口中。

陆清则是没力气反抗,但不是脑子出问题了,用力扭开脸,条件反射地就想吐出来。

柔软温热的唇瓣蹭过指尖,些微麻痒的感觉顺着蹭过心口,宁倦呼吸一窒,恨不得用力抵磨过去,捂住他的口,嗓音低沉微哑,含着丝冷意:“咽下去。”

陆清则蹙着眉尖,含着那枚发苦的药,和宁倦对视了几秒。

那双眼眸如沉在寒潭下的黑曜石,浸透了冷意,没有其他的情绪。

最终雪白的喉结滚了一下,还是将药丸吞咽了下去。

宁倦的指尖在他咳得发红的眼尾蹭过,停顿片刻,收回手,坐了回去:“不用担心,是我府中医师研制的药丸,止咳的。”

陆清则的声音不用再故意压着,咳得沙哑:“……多谢宁兄,宁兄居然还会随身携带这种药,不愧是大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