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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经国传(17)

那份“旅俄报告”,用共产党的术语来说,就是经国的思想总检查。只是程度有差别,能满足一下蒋先生的歇斯底里,也就可以顺利过关了。

帮助经国读书的担子落到徐道邻身上,徐担任过江苏省民政厅长,奉到蒋先生电召,荣拜“太师”。

蒋方良中文一窍不通,总不是办法,需从头学起,请位慈溪籍的女老师,教她学中国语文。

为了讨媳妇的欢心,在剡溪之边,文昌阁之下,特建洋房一幢,(16)供小俩口居住。

另一个陪伴太子读书的,是经国莫斯科的同窗好友高理文。曹聚仁说:

“‘他姓高,个子很矮,湖北人,说话很尖很急。’从莫斯科回国以后,‘跟陈铭枢一伙人(十九路军)交谊很深,福建人民政府的要角。’后来,在赣南时期和上海打虎时期,高是经国的得力助手,可是,‘古来侍君如侍虎。到了台湾,就被永远藏到中信局的冰冻拒里了。’”[17]

奉化舒适安祥的生活,持续经年,中日战争虽于次年七月在河北的芦沟桥点燃,中国被迫进入全面抗战,从事保卫国土的圣战。华东地区尚能苟安一时,直到第二年,去江西赣州,他的隐士生活始告结束。

注释:[1]罗勃-C诺斯著《莫斯科与中共》,香港亚洲出版社有限公司一九五六年出版。

[2]距西安三十公里,蒋夜宿骊山,在此被捕。

[3]莫斯科回电指示:“中共应争取和平解决西安事变,利用这一时机与蒋介石作友善的商谈,促使其赞成抗日,并在有利和平解决的甚础上.自动将蒋释放。”杜桐荪著《谁教斯大林说话的》,《论坛报》第76期。杜说陈立夫曾通过第三国际代表潘汉年致电斯大林,杜肯定斯大林主张放蒋,是陈立夫的“一句话”,乃过分高估陈的影响力了。

[4]张国焘著《我的回忆》第三册,第1245页,香港《明报月刊》出版

[5]蒋廷黻著《出使莫斯科》台北《传记文学》第32卷第6期,第98页(一九七八年六月)中:“我和苏俄外交部次长史脱尼可夫初期会晤中,有次我提到蒋委员长的长公子,并表示极愿知其下落,如能代为查询,感激之至。他认为很困难,不过他答应试一试。”

[6]李能梗著《外交生涯回忆》,香港《新闻天地》周刊(一九六五年二月十三——二十日)。

[7] 据前中央社东京分社主任李嘉告诉记者经国和方良的婚姻,并不和谐,夫妻勃谿,蒋方良即欲带着孩子回苏联,经国一怒,把桌子都揭了。当然,这是早年的事,后来蒋方良爱上方城之战,她的大部分时间,消耗在牌桌上了。一九五0一一九六0年间,牌搭子悉由当时任“台制”厂长的龙芳安排。

[8]蒋经国著《我在苏联的生活》。

[9] 纬国到香港接船,是他自己告诉台湾驻港记者的,在坐的有《中国时报》华府特派员傅建中,《联合报》的施克敏和丁中江。据纬国将军一九七O年九月七日给本书作者来信“家兄十六岁离国赴俄求学时,我仅十岁,及家兄返国已是抗战之时,我在前一年出国……。”查核资料,蒋纬国去德是一九三七年九月,和他的来信日期矛盾,故持前说。

[10]文章日期已不详,刊于一九八二年《大公报》“人物志”栏。

[11]同[10]。

[12] 同 [10]。

[13]曹聚仁著《蒋经国论》,香港创垦出版社一九五0年出版。

[14]蒋经国著《一位平凡的伟人》,收入《风雨中的宁静》,第83页。

[15]同[14]。

[16]同[10]。

[17]同[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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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蒋青天

溪口的风光,母子团聚的温馨,那分宁静淡泊的乡居生活,和过去十二年的风风雨雨,颠沛流离的日子,判若天壤。

不过,这里的一切,对归隐林泉,不问政事的老年人,较具吸引力。经国正居壮年,国家民族复临生死存亡的战斗。保卫国土,消灭日寇的怒吼,震撼着每一个角落,中原板荡,志士归心。

杭州湾北岸的京沪三角洲,已铁骑四布,钱塘江南岸的沦陷,只是时间间题。经国的求知欲再强,他怎么能置身事外,专心读书呢?

父亲为国事废寝忘食,可忘不了安排儿子的出处。按道理,这颗棋子,应为李、白集团的黄绍竑所顺手捡去(黄时任浙省主席),诚如曹聚仁所说:“有政治头脑,但缺少政治敏感”,现成的政治资本,顺水的人情,就被眼明手快的政学系捷足先登了。

这时候江西的封疆大吏是熊式辉,在蒋先生面前,甚得厚宠。他是很了解蒋先生心思的,提议经国到江西去,那真是太合孤意没有了,何况蒋一向分外重视江西,和中共五年的厮杀在江西,新生活运动,肇始于南昌,庐山训练团在江西,经国自己,雄心勃勃,也表示喜欢到最艰难的地方去,[1]亮亮他学回的一套苏联本事。

初试锋芒的第一个职务,是保安处少将副处长(处长廖仕翘),他在列宁格勒的确学过军事,不能说是门外汉。然而,从少尉跨到少将,步子大得离奇。尤其,他在中国军队里,没有半点经验。中国官场的不上轨道,和制度的浮泛,的确是十分可笑的。

经国到江西的时间.是一九三八年的春天,[2]国民政府撤到武汉,济南、太原相继失陷。但李宗仁指挥的台儿庄战役,获得大捷。副处长是个空头,实权且握在熊斌(熊式辉的侄儿)手里,熊怕公子闲散,一度派蒋兼任“江西省政治讲习学院”总队长,可是又防范他“抓行政干部,侵蚀政学系的基础”,因人设事,乃在江西临川设“新兵督练处”,直属江西保安司令部,任务是轮流调训该省保安团队。

经国的处长职位,在位极短,且兼任过江西伤兵管理处长,却留下令人刮目相看的名声—没有架子,平易近人,和士兵们生活在一起,同住宿、同起床,共同吃大锅饭,官兵一体,亲如家人。

翌年三月十八日,经国三十岁生辰那天,熊式辉改派他为江西第四区行政专员,选定这个好日子,为太子加官晋级,政学系的高度政治艺术,的确非同等闲。六月,兼任赣州县长。[3]

据曹云宾《赣南忆旧录》的记载,熊调蒋去当专员的内情,是怕蒋“和杨遇春一起率领保安团上庐山打游击。”[4]

专员这个位子,从权力的意义出发,位高权不大,对所属县长,能督察不能指挥,在省与县间,担任的是承上启下的职能,相当于明清的兵备道。

赣南当时的情况,泰和[5]的政令往往鞭长莫及,是江西的化外之区。熊式辉的妙着,假使经国都对付不了,就莫怪熊某无德无能;经国有办法对付,熊也沾光。

专区辖赣县、南康、信丰等十一县[6]面积二万三千平方公里,相当于美国新英格兰马萨诸塞州的大小。略逊台湾,仅及台湾的三分之二,但台湾的人口,超过赣南十倍。位置在江西省的南部,境内多山,和湖南、福建交界地区是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天然条件成为理想中的游击根据地。一九二七年,毛泽东在“平江起义”失败后,即选定湘、赣毗邻的井岗山,作为根据地。一九三一年“中华苏维埃”成立,中共中央的首脑中心,即设在距赣州不远的瑞金。赣南的大部分地区,直到一九三五年,均为红军所控制。

先天条件下,土地贫瘠,经济落后。加上四年的国共对峙,“围剿”冲杀,悲惨情况,全国之冠。

地主们受到中共败退的鼓励,重新回到家乡,掌握农村封建的旧势力;官僚军人勾结,以搜括为本位,形成新的残民政治基础。

如果简单地勾画,赣南的丑恶图画,大概是这样的:官员们贪污腐化,非但不是社会秩序的建立者,而是破坏的先锋;捐税任意征收;兵役成为公开买卖的行为;烟馆和赌馆在官吏们的掩护下开设,械斗可以公开进行:人民中的大多数是文盲,对于政治的认识,依旧停留在绅权和神权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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