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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珰(99)+番外

作者: 折一枚针/童子/童童童子 阅读记录

廖吉祥没让他说完:“听人说你很擅划拳?”他朝阮钿看过去,“说你‘拇战方酣,眉语忽昵’,最有风情。”

“小……小人不敢!”玉交枝眼看阮钿掂着一把钳子拎着一个夹板向他走来,他知道要遭罪了,拧着身子乱踢蹬,“小人怎、怎么得罪老爷了!小人冤枉!”

廖吉祥冷眼看他,看他满脸是泪,小手被阮钿用夹板死死套住,那修长的十个手指,十足美,十足标致,他忽然恨自己,金棠死了,张彩死了,他不去替他们索命,却在这折磨一个无辜的戏子。

阮钿捏着钳子要上,他喊住他:“给阿留,”他说,“你回去。”

阮钿是要当爹的人了,他不想让他见血。

阿留便接过钳子,麻木地抓住一只小手,软软的,和过小拙有点像,玉交枝猜出他要干什么了,边哀求边攥着拳头,呜呜地哭。

阿留随便一掰,就掰出一根指头来,把铁钳子夹在漂亮的指甲尖上,轻轻一扯。

“啊——!”凄厉的惨叫,在场的却没人动一动眉毛。

郑铣在院子里斗鹌鹑,屠钥站在他身边。

“屈凤的事,先放一放。”

屠钥没问为什么,过了一会儿,郑铣又说:“先做了谢一鹭。”

“为什么!”屠钥这是明知故问。

“我嫌他烦了,”郑铣傲慢地看过来,“行吗?”

屠钥首先想到的是,谢一鹭要是死了,廖吉祥会伤心坏的:“不行,”他大胆拒绝,“我不做。”

郑铣瞪着他,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屠钥回看着他,心里是慌的:“说到底是同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廖吉祥跟我要你的命了。”郑铣打断他。

屠钥倏地睁大眼睛,艰难地吞咽喉间的唾液。

“死了个金棠,我们总要陪他点什么,不是谢一鹭,就是你咯。”

屠钥什么都明白,他杀了谢一鹭,廖吉祥会把他挫骨扬灰的,郑铣以为他不知道,这是在往死里推他。

我果然只是郑铣的一条狗啊!他想。

第46章

太阳刚下山,谢一鹭就跑到织造局来了,走的是后门,火者把他请到廖吉祥屋里,一进屋,他先把背上的东西往下卸,廖吉祥一看,是一卷行李:“你上哪儿去?”

“部里有急务去浙江,”谢一鹭松松肩膀,“一会儿就走。”

廖吉祥以为他是急着来道别,心里美滋滋的,刚要给他一个笑,谢一鹭却很有些不快地说:“你把玉交枝的十个指甲拔了?”

廖吉祥的笑僵在脸上,还没来得及说话,谢一鹭就直白地责怪:“一个赔笑的戏子,你何必跟他过不去。”

“你特地跑来……就是指摘我的?”廖吉祥看着他,嘴唇微颤。

谢一鹭不敢正面和他顶,窝着脖子争辩:“他有什么错……”

“没断胳膊没断腿,只是拔他几个指甲,”廖吉祥的声音高起来,有几分骄横,“过几天就长出来的东西,你就心疼了?”

这是无稽之谈,谢一鹭焦躁地吼:“我不是心疼他,是心疼你!”

廖吉祥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从和谢一鹭好上,有了那种关系,他就变得不可理喻:“心疼我,你就顺着我!”

“我眼看着你伤天害理,也顺着你吗,”谢一鹭仍不敢抬头,语气却硬起来,“那不是疼你,是害你!”

“伤天害理”这个词儿显然刺伤廖吉祥了,他背过身:“你嫌我手狠……说到底我就是个太监,杀伤的人命不计其数!”

“养春……”

“不要叫我!”

谢一鹭叹息,讪讪地把行李卷儿背上:“我得走了,等回来咱俩再说。”

他推门出去,刚走上甬道,迎面扑跌过来一个人,两个火者扶着,身上脸上全是泥,看那打扮,像是宫里出来的,他和他们擦肩,往后门走了。

阮钿趴在王六儿肚子上,贴着耳朵听:“什么声音也没有啊?”

“才两个月,”王六儿一双瞎眼上敷着药,哄孩子似地摸他的头,“听人说,五六个月就有动静了。”

“那……”阮钿刚要说话,听下头楼梯上有脚步声,他提着刀下床,隔着门板听,像是自己人,于是开门出去。

老半天,不见人上来,王六儿翻身下地,脚一踩就是便鞋,阮钿给她摆好的,她站起来往门口摸,摸着了拉开一条缝,听楼梯底下有两个人在说话。

“……督公怎么说?”这是阮钿。

“督公让我把这个给你,”这个是他兄弟,声音她认得,“银票就这么多,你带大嫂连夜走。”

阮钿许久没说话,大概有一盏茶的功夫,才说:“行,我知道了,你回吧。”

王六儿就把门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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