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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珰(83)+番外

作者: 折一枚针/童子/童童童子 阅读记录

阮钿也不绕弯子,直着说:“没东西可换。”

郑铣捏着太阳穴,不耐烦地瞅了瞅他:“这么着吧,”他一拍大腿,“你成天和廖吉祥混在一起,你揭他一个短儿,我给你一百两。”

一百两不是个大数目,可阮钿缺,谢一鹭也知道他缺,他有个瞎眼的老婆等着养呢。

“譬如说,”郑铣端着下人送来的醒酒汤,眯着眼摇晃,“他私下里和什么人接触,他喜欢什么,厌烦什么……”

阮钿这时看了谢一鹭一眼,像是别有深意。

“哪怕是他的脚奇臭呢!”郑铣说着说着,自己乐了,看来还是醉着,“或者……他有没有相好的?”

这话一出,谢一鹭立即做贼心虚地低下头,郑铣倒愈发兴致勃勃了:“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你说说,我给你一千两!”

阮钿看向谢一鹭,冷冷的,拿刀子剜他的脸一样,郑铣发现了他的视线,踹了谢一鹭小腿一脚:“你先回去。”

谢一鹭不想走,可不走不行,弓着腰站起来,正忐忑,阮钿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郑铣放下汤,支着胳膊看他。

“我们督公不喜欢女人。”阮钿说。

他这话没说错,谢一鹭的脸却“唰”地红透了。郑铣听不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稍一琢磨,居然信了:“嗯,他那个人忒冷清。”

是呀,没人会怀疑廖吉祥的禁欲,毕竟他是单刀赴会的“关老爷”,是不动不破的“观世音”。谢一鹭真的要告辞了,五味翻杂地从堂上下去,对面屠钥领着两个番子,风风火火地进来,手里抓着一沓纸,本来要发作,看阮钿在,就没出声。

郑铣给了阮钿五十两打发他走,然后斜靠在椅子上,懒懒地问屠钥:“又怎么了。”

“我们身边的人得查一查。”屠钥把那沓纸递给郑铣,眼神却紧跟着走出老远去的谢一鹭,郑铣瞧见了,一个番子跟屠钥过眼色,随后返身出去。

“你查他?”郑铣沉下声音。

查了,屠钥让人跟着谢一鹭有一阵子了,那小子夤夜进过织造局,但他不禀报:“从今天起,所有人都得查。”

郑铣狠狠瞪了他一眼:“查人,你先问过我。”

说罢,他展开手里那沓纸,密密麻麻的小楷,有十来页:“看着就头疼,”他把纸拍在桌上,“说一说。”

“从正阳门上扯下来的,”屠钥站在那儿,居高看着郑铣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想起那天振臂一呼的廖吉祥,心里阴恻恻的,“应该是咏社干的,细数了督公的二十条‘罪状’,我让人查过,各座城门上都有,连夜全下了。”

郑铣喝着汤,像是不大当回事:“骂我的人多了,随他们去!”

“可这上头,”屠钥指着纸上新鲜的墨迹,“好几条都是机要事,不是心腹人无从得知,督公,身边有人!”

郑铣喝汤的手停了停,挑眉看着他:“我的身边人,不就是你么?”

说罢,他哈哈大笑,屠钥真有些恼了,愤然地:“现在不是玩笑的时候!”

“好啦,在南京,什么事是我摁不住的,”郑铣站起来,亲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你给龚辇备的礼,备了吗?”

屠钥黑下脸,不出声,郑铣轻轻踹了他一脚:“备没备?”

“他有功,上头调他进京,见面礼该他自己备,我们还管他那闲事?”

“毕竟救过我们一命,”郑铣含着笑,“再说了,又不是老死不相往来了,”他颇郑重地提醒,“备厚点儿。”

屠钥觉得他话里有话,可想不明白,将就着点了头。

梅阿查几乎是把金棠的房门撞开的,反手关上门,他愤愤骂了句娘,金棠躺在床上,肋侧的伤还没好,看他气哼哼的,勉强坐起身。

“他在外边买了个院子你知道吗!”梅阿查在床前来回地踱。

金棠掀开被,慢慢下地:“督公?”

“就在西安门三条巷!”

“那不是……”谢一鹭的家,金棠去过。

“他让那小子骗惨了!”

金棠捂着伤处给梅阿查倒茶:“督公有分寸……”

“他已经连着几夜没回来住了!”

金棠端茶的手抖了一下,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廖吉祥和谢一鹭越好,越显得他孤苦伶仃:“谢一鹭也不是什么不正经的人。”

“他正经?”梅阿查恶狠狠地瞪过来,两个眼睛像是要喷火,“他正经,他把人往床上骗!”说完,他好像也觉得这话重了,讪讪地端起茶,“我弄死他。”

金棠看了他一眼,叹一口气:“你弄死他,督公怨你一辈子。”

梅阿查像是被吓住了,愣愣地盯着他。

“督公这辈子没快活过,就这么一个快活,还让你掐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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