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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珰(121)+番外

作者: 折一枚针/童子/童童童子 阅读记录

屈凤的嘴立刻动了,像是想说什么,可沉吟了半晌,出口却是:“点头之交而已,一共没说过两句话。”

仇鸾的神色变了,胳膊肘支在桌沿上,露骨地和他拉开距离,静了一阵,突然说:“把酒喝了。”

屈凤低头瞄一眼那杯酒,假咳了两声:“下官咽喉不适,不能饮……”

仇鸾一巴掌拍在桌上,那一打锦衣卫随即动起来,摁着屈凤的,扒嘴巴的,灌酒的,堂上的丫鬟吓坏了,扑簌簌跪在地上,抱着脑袋发抖。

“本来想跟你来文的,”仇鸾嫌弃地抖抖袖子,“逼我动武!”

锦衣卫铁桶一样把屈凤围在当中,隔着一堵人墙,他痛苦地叫喊:“为什……为什么!”

仇鸾拍了拍就近一个锦衣卫的胳膊,把自己那杯酒也递过去,紧接着就听见屈凤呛了嗓子的咳嗽声。

“我都到南京了,老祖宗还要你干什么,”仇鸾笑着起身,搭着他那伙锦衣卫的膀子,斜靠着往里看,屈凤已经七孔流血,没几口进气儿了,“郑铣那枝儿多余,你以为你们咏社这枝儿就不多余?”

他冷冷的,看屈凤瞳仁里的光涣散开来,在椅子里一点点死去:“从今往后,”他说,“南京的天上只能有一片云彩。”

“死了。”锦衣卫回头,语气有些没大没小,仇鸾并不介意,低声吩咐,“到他书房,文书、信件,带字儿的全给我搜出来!”

锦衣卫明白他的意思,屈凤和郑铣斗得这么凶,手里一定攥着不少黑账,从他这儿拿现成的,省了他们一点点去攒。

仇鸾留下一半人手,大摇大摆地往堂下走,半路指着一个丫鬟,嚷了一句:“你家少爷病死了,找人收尸吧!”

谢一鹭敞着房门,哼着小曲儿扫地,桌上放着两条鱼和一挂肉,是塾里给的,外头院门响,他放下扫帚一看,廖吉祥回来了,拎着一壶酒和几包熟食。

“怎么才回来?”谢一鹭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随口一问。

大街小巷满是鞭炮声,廖吉祥假装没听见,他回来得确实晚了,脸蛋红扑扑的,有害羞的情态。

谢一鹭没注意,把纸包打开,把散酒倒上,拉着他的胳膊,抓一块熟食喂给他,这时廖吉祥眸光一闪,没敢看他,谢一鹭才觉得不对:“怎么了?”

廖吉祥没作声,把头低下去,摇了摇。

谢一鹭端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廖吉祥抬起来了,那样一张红脸,含羞带怯的,比花儿还艳:“跟我说,怎么了?”

廖吉祥好像是羞坏了,垂着眼睛闷声嘀咕:“没事。”

谢一鹭知道他的性子,不能勉强:“来,”他揽着他往桌边带,一揽,廖吉祥就瑟瑟打了个抖,谢一鹭蹙起眉头,一把将他搂紧,“到底怎么了,外头碰上坏人了?”

谢一鹭想起东大影壁,他怕廖吉祥也遇到那种事,可看他的样子,没有伤,只是莫名有些羞答答的。

他放开他,憨憨地笑:“我想了几个字谜,你帮我看看。”说着,他去提笔,廖吉祥取来酒,一人一盅,慢慢地啜。

谢一鹭写的是:上不在上,下不在下,不可在上,止宜在下。

廖吉祥一下就猜出来:“是个‘一’嘛,”他一口把酒干了,从谢一鹭手里夺过笔,在墨碟里一顿,“我给你出一个。”

他跌宕遒丽地写,谢一鹭一字一字地读:“倚阑干,东君去也,”那字美,词也美,人更是标致,“眺花间,红日西沉,”酒杯一空,谢一鹭立刻给他满上,“闪多娇,情人不见,”他想起他们之前的那些苦楚、那些离别,九九八十一难,都是为了这一刻的团圆缱绻,“闷淹淹,笑语无心!”

廖吉祥搁笔,借着酒劲儿挑衅地看着他,那样子美极了,和他劲骨丰肌的字一样,晃得谢一鹭睁不开眼:“是……”他紧张地猜,“是个‘门’字?”

廖吉祥“噗嗤”笑了,软软地倚在他肩上,该是猜对了,谢一鹭低头看他拖在桌边的衣袖,“墨痕淋漓襟袖间,与酒痕相间也”……他爱他,连他的一条衣袖、一片指甲都爱:“跟我说,碰上什么了?”因为爱,他非问不可。

廖吉祥滑向他的胸口,可能是喝了酒,胆子大了:“买酒回来,在旁边那条小巷……被两个无赖堵住了。”

谢一鹭的呼吸一窒,这比东大影壁还让他心悸!

“巷子里没有人,他们就把我往角落逼,”因为羞,廖吉祥用袖子遮住脸,“他们逗狗似地叫我‘穷太监’,然后……”

谢一鹭用力抓着他,听他嗫嚅地说:“他们把裤子脱了,跟我说……”

他因为羞耻而噤声,谢一鹭慌张地催促:“他们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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