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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妾(双重生)(6)

作者: 三白天 阅读记录

比起宫外还要用孔孟儒道遮掩二三的官老爷们,这些宦臣往往更加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令人生惧。

这群人打着灯笼远远走来,在朦胧的灯火中那些同样华丽威风的蟒袍竟然隐隐有将龙袍完全遮掩的态势。

睿宗衣服上绣着的那条真龙,就好似坠入万丈蛇窟,被一点一点啃噬殆尽,难以挣脱。

银栀被吓破了胆,“扑通”一声匍匐在地上。

官白纻行跪拜礼,微微侧身,巧妙地将失态的银栀遮掩在自己身后。

明黄色的华服呼啸而过,带着难以压抑、磅礴而出的怒意。他们前往的方向,正是不久前,官白纻逗留许久的浮碧阁。

现在去,怕是可以当场撞破。

官白纻垂首,心中构想着那浮碧阁中现下的情景,面上却两弯细眉舒展,如一尊无喜无悲的玉面观音,百无聊赖地等待着这队浩浩荡荡的人马离去。

忽然,一缕悠远清醇甘美的奇香飘到鼻尖,那香味清透,极为高雅,不见分毫媚俗。这香味太过熟悉,官白纻心弦瞬时一紧。

他,既然此时出现在这群人中,便是无事了。

渐渐地,那香味中的醇美散去,转为浓厚的苦涩,一双蓝地莲花锦皂靴从她的眼前,徐徐走过,不紧不慢地离去。

不曾有丝毫的犹疑与停留。

这种感觉如此熟悉,就好像她这样行着跪礼,看着这人从她的眼前如此走开过许多次、许多年。

在记忆中的那十多年里,她很少抬头去看他,只敢暗暗地用目光去描摹他身上所有不起眼的地方:他最常穿的衣饰上花纹的样式、戴帽时帽沿的深浅、走路时脚步的样子、肩臂的动作与摆动的幅度,……。

这些零碎的片段被她种在心里的最深处,经过漫长的岁月滋养,渐渐长成了交错盘缠的参天巨树。

***

官白纻带着银栀回宴,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她只是垂眸饮茶,并不去寻别的姑娘说话,只是思量着自己的事情。

本以为是自己回到了当初,可是今日之事虽然与自己记忆中的一切十分相似,但是却有了诸多的变数。这不由得让她怀疑其自己是不是真的回到了当初,还是她曾有过的记忆不过是黄粱一梦,虚幻不可信。

当务之急是搞清楚,这变数究竟出在哪一环上。

子时的钟鼓响了三下,这场声势浩大开场却草草收场的赏菊宴终于算是结束。

宫宴甫一结束,官阁老的家眷便也出宫,乘上了来时的马车。

官白纻也乘上了这辆前世未曾踏足的马车,随着摇晃的车身,走进如墨的夜色中。

子时的钟鼓响了三下,这场声势浩大开场却草草收场的赏菊宴终于算是结束。

宫宴甫一结束,官阁老的家眷便也出宫,乘上了来时的马车。

官白纻是二房家的庶女,她的父亲虽然是阁老的亲弟,但因老夫人的溺爱,不学无术、游手好闲。

阁老曾给自己这弟弟谋过几份闲差,但奈何他这弟弟好吃懒做惯了,受不了当官的辛苦,没几日就各种推脱不肯再去。于是至今,阁老亲弟仍是一介布衣。

按照律令,官白纻自然不能与陆夫人和官念同乘一辆马车,陆夫人便提前为她单备一辆简易的马车。

官白纻搭着马夫的胳膊上了车,甫一拉开车门的门帘,车内弥散出一股不算好闻的酒味。

她定眼朝里一瞧,就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半倚在马车壁上,后仰着脑袋,慢慢地往外吐着嘴里的气。

他眉眼皆细长秀美,此刻正蹙眉的情态,与自己有十分的相似。只不过她的眉眼更为婉约精细,而他则多了几分男子的清俊疏朗。

官白纻先是一怔,紧接着,面上便下意识扬起抹温柔的浅笑,只是那眼睛里却是冷的。

“劳驾了。”白纻朝车夫示意启程,自己回身钻进车内。

“阿姐……”,那少年郎醉酒难受,只是费力地翻了翻眼皮,仍未睁开后,索性就不再费力。

官白纻甫一坐稳,官烨立刻挣扎着坐直了身子。

他依旧难受得紧,却还是咬牙撑住喉间的呕意,不肯露出太过难堪的醉态。

“阿姐,我今日,吃了许多酒。”

官白纻没有立刻回应,她只是下意识靠在车厢的另一边,与官烨隐隐形成一种对峙之势。

“日后你若不想再来,不用碍着我的情面,直接推辞掉便可。”

“阿姐,你费了那般力气,让我记在陆夫人名下,如今,我若不能出挑,岂不是,浪费了你的心力。”

官烨身上难受,说话断断续续,只是却偏偏要将每个字都咬得清楚。哪怕是神智有些不清了,他还记得自己不能在姐姐面前丢丑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