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是一副地图。
从郑珊拿到地图的那一刻起，男子便开始不紧不慢的计数。
“一、二、三、四……”
被这样的氛围感染，郑珊忍不住紧张起来，她定了定神，拿起那张地图，努力将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走，专注地盯着这张图。
待男子数到“二百一十五”的时候，郑珊将纸还给男。
男子停止计数，给了她三张纸，和一只炭笔。
郑珊虽是头一次见到炭笔，在一旁少女的帮助下学会了怎么使用。
在比对过郑珊画出来的图，和那副地图后，少女笑着朝郑珊问道：“三天内过来办理入职，可以吗？”
郑珊微微张大嘴巴，似是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如此顺利，她离开府衙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晕乎乎的，本以为后面还有别的考核，却没想到居然直接就被录用了。
这份工作起薪虽然只有一钱银子，但是包食宿和四季衣服，过了一个月试用期后，如果确定录用便会涨薪，后面薪资半年调整一次。
“主公，这几天招揽到的人才都在此处。”阿金将一沓纸张递了过去。
阿金并不负责具体招聘工作，他负责的是对这些人进行审查，防止有细作混了进来。
他将几张纸另外拿了出来：“这些都是北地以外的人。”
邵瑜拿起那几张，翻看一下，这些人中最远的来自江南，还有三个从京城来。
“有一个人从洛城来，行动有些蹊跷，可要放弃录用？”阿金说道。
邵瑜摇头，说道：“不必刻意盯着，装作不知道。”
邵瑜又道：“这份名录里有三个拙州人，你派人跟他们接触，侧面打听一下拙州大营的事情。”
只是还没等阿金派人去跟郑珊接触，郑珊就在入职的第二天，找上了情报司。
“杀良冒功？”
饶是邵瑜活了这么多世界，他还是没想到王恩甫的下限居然这般低。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
第21章 窃国（二十一）
阿金垂手立在一旁，道：“属下无能，竟然失察至此。”
邵瑜摇摇头，说道：“那么多村子都被他屠了，没留下活口，这如何能怪你。”
十几个村子被屠，能够如郑珊姐弟这般幸运活下来的又能有几个。
“打不过戎羌人，只怕他的屠刀会一直面朝自己人。”邵瑜叹息一声，王恩甫的功绩并不只是这三千级，他可能干过很多次这样的事。
邵瑜忽然有些后悔，当时既是为求稳妥，也是不想被朝廷和戎羌两面夹击，这才没有吞下拙州。
如今看来，还不如自己辛苦些，至少能保住那些苦难的百姓。
天气越来越冷，戎羌人粮食紧缺，定然会不断犯边。
拙州，是戎羌的粮仓，是王恩甫加官进爵的狩猎场。
邵瑜如今想要取拙州，首先就要面临昶州的兵力。
朝廷原本在昶州部署二十万大军防范北地，但因着北地安分许久，加之各地叛乱不听，又陆陆续续撤回一半，如今还有十万以做防范。
若是绕过昶州，从小路去往拙州，那就会面临昶州兵力支援，甚至对方还可能会趁机攻打北地。
邵瑜靠着这段时间陆陆续续吸纳流民，手中已经有了十五万大军，若非必要，他并不愿意与昶州军为敌，同为燕人，生死相残，他心底总是不愿意的。
“昶州如今是何情形？”邵瑜问道。
“昶州如今是老将裴世信主事，上个月刚换了监军，由霍文习换成单致明。”阿金说道。
裴世信是老将，年逾七十，仔细算算，这位老将军已经有近二十年未曾挂帅。
裴世信不仅和邵家不是一个路数，甚至和邵玄朗有矛盾，毕竟邵玄朗声名鹊起之时，便是裴世信黯然落寞之时。
原本还算不错的裴世信，被邵玄朗这个横空出世的将星秒杀，如今若非朝中无人敢正面应对邵瑜，皇帝多半也不会将裴世信请出山。
至于单致明，邵瑜倒也有些了解他，这人是勋贵出身，也是皇帝的堂舅舅，他此番来到这里，多半是过来混军功的。
“裴老将军治军尚严，但他年纪毕竟大了，军中之事多由他的副将，也就是长孙裴俊杰处置。”
“单致明也想插手军务，自然看不惯裴俊杰，两人之间矛盾不断，已经几次冲突，靠着裴世信从中斡旋，才勉强维持表面关系。”
“说起来，昶州还有一个熟人。”
“谁？”邵瑜问道。
“陈修远。”
陈修远是赵文虎的副将，从前曾经为了上位而背叛赵文虎，赵文虎没有计较放过了他，却没想到他居然又兜兜转转去了昶州大营。
“他在的话，那昶州大营的水就要越来越浑了。”邵瑜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