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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34)

廖晓拂自小和几位哥哥长大,现在就剩下两个了,自然格外亲热。他从陈鸳身上跳下来,拉着手就往屋里走,边走边解衣衫。等进了屋直直将小包袱一放,摊开全是别人赏他的物件。

“果真是和尚多的庙大啊,太子殿的碎银子都够咱这儿喝一壶了。”陈鸳的样貌随了娘亲,若是个姑娘恐怕要被指着脊梁骨骂狐媚子了。似乎是知道自己脸好命苦,陈鸳自小就爱和男儿厮混,常常被陈白霜拎出来打手心,和廖晓拂更是没大没小,一下子将他压在被子上了。

“痒,六哥,痒着呢。”小福子笑着躲,没一会儿两人的衣衫都扯开了,兴许是睡在一张床上长大的小公,廖晓拂不觉得有什么,他也看着六哥好看,比皇上生辰那日从外头请戏班子的名角儿还好看呢。

等闹够了,陈鸳在上头支着胳膊看他,忽地咬了一口鼻尖,骂道:“小没良心的,往常六哥怎么疼你都忘了?几个月没回来翅膀硬了不成?”

“那怎么能忘?初始是太子殿的杂务多,跑不开。还有……六哥你看,我这手伤着了,六哥……”小福子急忙把手伸过去,原想显摆一番这是太子亲自找人给他医治的,却忘了老六的脾气。

“哪个泼皮伤的!他娘的!”陈鸳撒起泼来都比旁人耐看,头发乱乱披着,墨黑的发淌在身后,恨不得吃那人血肉骨头一般。

“不疼了不疼了,那人不是钟鼓司的,六哥急也没用。”廖晓拂摆摆手,也跟着坐起来,两个小公公敞着胸怀,你看我、我看你,又说:“六哥,你看,这是……这是殿下找小师傅给治的呢。”

“哼,你这胸脯里面除了太子还有六哥吗?小时候哪一次不是我陪着你起夜解手的?你那底下红肿了哪回不是六哥给上药?真真是吃里扒外……”陈鸳假意嗔怒,只气自己没用,不能给讨个说法,转眼看床上碎银成片,眼珠子一转又笑起来,“这也都是殿下赏的?”

小福子忙点头道:“还有殿里的大丫鬟赏的,六哥别气我只顾得殿下,我心里也记着你们呢。”

“这还差不多。”陈鸳露着个雪白的肩头在那片银白里摸索,摸出一个六角形的纸盒子,打开来果真是香粉,上好的香粉。

“亏你记得六哥喜欢这个。”陈鸳身段也好,翻了个身坐到那铜镜的前面,沾出一指头擦到锁骨上,欢喜地把盒子收了。公公们大多忌讳着女人的物件,陈鸳倒是看得开,想如何就如何。

“那是孝敬六哥的,还有给大哥的,对了,怎么没看见大哥?”廖晓拂记得牧白太医留下一些治跌打血瘀的膏药,兴许还在包袱皮里,低头就找了起来。

“今儿老大不当职,咱家哪儿管得了他去哪儿了?一天到晚也见不着个影儿……兴许又教人舞剑去了。”陈鸳忽地扫兴起来,无名指杵在那香粉匣子里转圈圈,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咱家才不管他呢,爱去哪儿去哪儿,扫兴……”

他这一低头就来个人进屋,那人身着褐红武袍,持一把青色长剑却无半分杀气,目色温润,身量高高的。他将剑挂上南墙,闻了闻屋里的香,推开内室的门就冷下脸来,指着陈鸳开口呵斥:“你……又没规矩了,快穿上!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大哥!”廖晓拂顾不上整理衣帽,几步冲向老大,将江文成撞了个满怀。

“拂儿回来了?”老大姓江,名文成,蓬莱那边的船运进京的。旁人问他家人是否逃难走散了他也不说,是陈白霜的第一个义子。因着身量高挑又有几分英气就学了祭祀的剑舞,身长剑长,能挽得一手好剑花。他性子最沉稳,最看不得六弟胡闹,再看老九一身凌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老九难得回来,做哥哥的怎能如此……”

“得了,见着我十句有九句教训,我也是看他回来了欢喜啊。”陈鸳看似被唠叨惯了,整好衣衫斜斜走过去,也往江文成胸口一靠,埋怨道:“大哥也闻闻鸳儿好闻不好闻?”

江文成低头细瞧,只见陈鸳的发梢乱哄哄地微翘,水汪汪的杏眼微阖,争相叠加的脂粉香如同追魂番弥漫四溢着,耳朵忽地一热将他一把推远了。

“胡闹!你这成什么样子了?还不快去洗洗。自己胡闹就够了,别带着教坏了老九。”江文成撇过脸去,与廖晓拂一同坐下,细细地问起来:“你在太子眼前,行动可要稳妥才行。师父过去了可好?他老人家嘴毒,往日也念着你的。太子殿里当职不比钟鼓司清闲,该用银子的地方也多,可还够用?”

“他哪儿叫够用啊,这不还往回带呢。没看包袱卷儿里那些碎银子,你怎么不问问我够不够用?”陈鸳问道,指尖捏起几颗碎银子掂量掂量,往胸前内衫里一塞就转身而去,“走了,省得有人看我不自在,咱家还不稀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