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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289)

苏青松声音高扬,尽是不信:“笑话,古往今来还没有不过招式的对阵,你若不敢,认输便是!”他仔细地盯着二皇子近在咫尺的脸,等着看这人打算玩什么样的花招。

谁料二皇子竟是收起了大刀,引得对阵两侧的众兵哗然惊讶了一片。

“二殿下这是认输了?”苏青松笑得一脸挑衅,只想痛快厮杀一场。

“认输?恐怕母妃唯独没教过我的,就是何为认输。”祁惋笑道,眼前浑然闪现幼年的那个午后,御花园中几个顽童在争闹,西边的天上燃着火一样的云霞。那片漂亮的绛红缓缓落在金碧辉煌的宫墙上,映亮了每一块瓦片的精致浮雕。自小,他想要的太多,却如同受刑,从没有得到过一样,现下便要牢牢握在手中,时时放在眼下。

“大昭的将士听着!今日我于北境边界立下战约,今后的每日辰时,我大辽都派将领与你们苏将军对阵!若苏将军肯出城迎战,大辽绝不往北一尺,绝不攻城一寸,若苏将军一日未曾现身,我便率十万大军将边界往南直推百里!若接连三日不肯现身,我大辽各部五十万兵马则血洗边境,起兵南下!”祁惋呼道,情不自禁地振臂而起,右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就如同他往后能抓稳的人生。

“你……”大昭众将士鸦雀无声,从未听过如此荒唐的战约,竟是每日要苏将军亲自出城露个面就得了,而苏青松也如梦初醒,猛地甩戟直逼而去:“你!不敢打便称不敢打!何来的战约!”

人心升起的渴望压抑太久便成了毒,毒血发作一时遍布全身,就如同祁惋明明知道此番毫无道理可言,可仍旧如上瘾享受着我行我素的快.感:“我现下乃是北辽的王,想做什么都是行的,这话可是苏大人说的?你说我当不成好皇上,那好,我祁惋今生就偏偏要当北辽万民敬仰的君王,还要你每日看着,看着我大辽从贫瘠变为强盛。只要你守在北境一日,我便担保北辽与大昭互不相干。”

戟端戳在二皇子的胸口上,苏青松厉声道:“你无耻!你是想将我囚在此处!”

“算是,也不全是。”祁惋扯起嘴角牵强笑道:“五弟自小什么都有了,我只是抢他一个良将而已。况且胤城不日则要大乱,他注定不会在此处久留。可碍于我这个大患未除,还不是要派你留下镇守北境?我只是先占一筹而已。”

“你信不信我杀了你!”苏青松将手中戟往前推了一瞬,戟尖刺入兽皮,气得他恨不得将人捅一个对穿。

“今日算是你已对阵,明日再杀不迟。”话中带着三分孩子气的赌咒,又多了七分蛮横,祁惋说完便勒紧了缰绳,将马头调转了方向,一头桀骜不驯的卷发于风中张扬放肆,指着那道幽暗的壕沟说道:“这道壕沟埋葬了北辽将士的血,我必定不会叫他们枉死。想必苏将军还未见过我们冰原上雪莲怒放的盛景,总有一日,我要填上这沟,种出母妃故乡的雪莲来!还要种出……”

还未说完,只听啪嗒一声,身后的苏青松气得索性直接下马,从脚下的冰原挖出一块冻得极瓷实的雪来,猛而准地投中了那头不听话的卷发!

“无耻之徒!”苏青松咬牙骂道,转身上马,愤然离去。

对阵未果,还破天荒定了这么个荒谬的战约,饶是祁谟在帐子里上药也撑不住了,笑得肩膀直打摆子。

“诶,殿下别动!别动!算奴才求求殿下了,再笑这口子又要裂开了……殿下听咱家一句吧,别动了。”廖晓拂耐着性子求道,一手捧着药膏,一手小心地给太子背上的创口敷药。只是苏大人下了阵来不及卸甲就冲了进来,朝太子发了好一通脾气,叫他也听了个云里雾里,总之是那边的二皇子赖账了,还用无理的说辞定了什么战约。

“拂儿莫要骂孤,当真是……”祁谟憋着气说道,背后传来阵阵痛楚,“可当真是万民之大幸,孤高兴得很啊。若早知道派青松迎战便可退敌,孤才不白白挨这一刀呢。嘶……拂儿下手轻些,轻些啊……”

“叫殿下别动,这下好了!裂开了又要重新绷上,咱家往后再也不给上药了。”廖晓拂气道,却伸手接过来煎药小童递上来的绷布,细细给太子一圈圈地绕上肩头,“说来也怪,想不到二殿下还是个阴晴不定的性子,只是万事不可轻信,谁知是真是假。”

苏青松起先是被气狠了,虎纹将甲都未卸便急着与太子算这一账。方才是怒气冲顶,现下静下来细想,沉默了一瞬:“廖公公说得有理,此人终归是前朝逆臣之后,由不得他在我大昭边境作乱,焉知不会出尔反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