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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舌[重生](158)

苏青松上前摸了摸那马儿的耳毛,说道:“还不快上鞍试试?廖公公安心,这马儿精明得很,知道谁人对它好心,谁人对它歹意。沙场之上人马合一,生死皆是一条命。别看它们没化出人形,可都是有灵气的。”

“那咱家就得罪了,小白菜乖乖儿的,可别掀了咱家啊。”廖晓拂往前只见过人骑马,真轮上自己还怵了,毕竟烈马颇高,光是脚蹬子就到人半腰处。他身边懂骑术的师哥只有江文成。不仅懂,大师哥一气呵成,上鞍、骑马、舞剑都不用落座,一是礼部的人要看那些凶险刁钻的剑舞招数,二是身为公公,若在马背上颠簸起来恐怕真要了半条命去。

他们身子下边儿都挨过刀的,半净也同样是个伤,更别提他这般全净的。可心里这道坎儿廖晓拂必须迈过去,若不能骑马行军,待殿下随军征战就得把自己落下。他不是坐享安逸富贵的性子,若是自己不能陪同,只消想一想殿下在远远够不着的沙场磨砺风霜,廖晓拂半个时辰都睡不安稳。

更别说他还真有自己的私心,但不是小宠那点子小心眼儿。他这私心可大了,说出来能大过天去,叫人痛骂他不知廉耻、以下犯上。行军扎棚子艰苦异常,吃食又都是干馍馍,为鼓舞士气,军帐时常挑些歌姬、舞姬这般漂亮的女子……殿下气度不凡又身份尊贵,长得又好,这要是被人家女儿看上了,岂不是……岂不是要悔死自己吗?还是自己跟着放心,自己跟着吧……若有看上太子想要侍寝的,他将人哄骗走就是。就说,就说咱们殿下不近女色,早早歇息下了。

想着廖晓拂下定了心去上鞍,抬高腿刚蹬了一边的马蹬就疼着解手的地方了,落疤之处隐丝丝的扯痛。苏青松见他上了一半儿,也好心帮他,托住了廖晓拂的腰一发力就将人送了上去。廖晓拂从没被人抬起过这般高,差些趴倒在那马背上头,赶忙分腿跨在马鞍两侧,攥着缰绳的手心都汗湿了。

“这不就得了?两脚要卡住马蹬子的靴楦,小腿也要夹住马肚子。”苏青松围着自家的马儿转悠,一句句一点点地耐心教他,岂料马上的人是一丁点儿都没听进去。

这、这就上鞍了?廖晓拂使劲稳住上身,抠住马鞍上的扣件不敢松手。这马当真高啊!比底下看还高!怪不得大师哥说马背上能跌死人,若真是跑起来确实有些凶险,故而赶紧趴下对马儿耳语:“小白菜,你可慢着些,咱家知道你是千里良驹,不跑是拘着你了。可马儿不跑千里也是好马儿,你争上游的胜心可莫要太强啊,咱家就算落在马队后头,不丢人的,不丢人的。你别急着争脸就是。”

那马打了个响鼻,甩一甩马鬃,还没等苏青松拍它后臀发令,便自己悠哉悠哉地逛起了太子的园子。马儿一走动才叫廖晓拂慌了神,依稀只记得要抓缰绳,双腿夹紧。马肚子不窄,男儿需将膝头开大,夹紧后方能感知战马的腹吸,热热的皮毛在腿下一鼓一落的。公公身子若将腿开大就难为人了,廖晓拂怎么坐住都不适,只因这开腿的举动就和那年去势的姿势是一样样的,叫他难堪。

真走上两步,方能体会殿下用心了。廖晓拂只是心里头别扭,却能摸出这马鞍都是上好棉花锦面裹着的木头革,难得太子对他用心,还吩咐匠人不忘做出个软软的小包,山丘丘一般贴合他挨过刀的伤处,虽是不适,当真不是很疼了。廖晓拂用手指摸过马鞍的布料,心里头又暗自盘算起这要花多少银两。

“怎么样?坐得可还够稳?”祁谟悄无声息地过来,身旁也没带着侍从伺候,是特特来看小福子骑马。方才他远远都看着呢,小福子从惧怕到担忧,最后壮着胆子上马,祁谟是捏着汗、提着心、躲着看。又怕自己出来这小东西逞强,真给摔着了,又怕他实在迈不过这道坎儿,摇头作罢。

但终归廖晓拂和八千岁是一个人一个性子,认定的人和事咬死了不松口,必要办成了不可。直到那马儿驮着他在园里足足转了几圈,祁谟才踱步出来,叫人看见了自己。

“殿下!这……奴才不能行礼,殿下莫怪。”廖晓拂才刚学会坐稳,哪里就猜到太子不放心地赶来了,歪着身子求道,“苏大人还请教教如何下马吧,奴才下不去了……”

“你别乱动,我且上去。”祁谟拽住青松,心里头不悦。青松方才托小福子上马可看得他牙根痒痒,真真切切。那般亲密叫他暗骂青松莽撞荒谬,知不知道小福子是个小公,最怕旁人乱碰一气。说完上前扳住马鞍翘起的钩手,提气撑起双臂一跃,太子竟蹬着马肚上去了,还坐在廖晓拂身后,还故意将人拢在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