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操戈(6)

作者: 放乎中流 阅读记录

辞者,说事之言辞也。鬼君与天君宿怨深久,连带着魁城百姓也同仇敌忾,以传播天君的家丑为乐,往大里讲,这是为君父分忧;往近里说,他家因妻妾争宠、兄弟操戈而鸡犬不宁的惨例亦可以警示百姓、易正风俗。

《东云辞》即是好事者以天君二子——东君与云中君——刀光箭影的情仇史为主线,创作的一部传奇小说。

那青年又道:“这曲子便是据《东云辞》中的故事捏出的,取名《凋碧朱》,待调试得当,还要放去瓦舍勾栏里卖座。”

说话间,两人起身离座,西行不久,踱至一座三层彩楼前,门口侍立的婢女小厮纷纷朝他们行礼。

那青年扬臂朗声道:“流行就是生财之道,而我袁有道从不追赶潮流,我只创造!”

祝槿不置可否,只道:“须弥说你有东西要给我,什么东西,要这么神神秘秘?”

袁有道道:“哈哈,好东西!”

--

为预防有宝儿不看简介,着重提醒:

东君是日神(受第一世),云中君是月神(攻)

本文是【兄弟变情人】的爱情故事,涉及三世+经历,受第一世东君、第二世鬼君扶桑、第三世祝槿;攻在正文第六章 结尾披马甲出场,换用新名字一是马甲,二是用来区分他的双重人格。

整体是从后世往前世叙述,三二一世这样,呈现从低魔逐渐过渡到高魔的背景。开头铺垫略多,第七章 开始走感情线。

p.s.受三世性格会有一些细微的差异,原因到时候会讲到,但根本的东西绝对是没变滴,差异也会融合。

说了这么多,不会还有宝儿不看吧!以及如果可以的话,评论摩多摩多=3=

第3章 身世谈

祝槿随袁有道登上了彩楼顶层,此处正是历任复来楼楼主的寢居之所。

正厅内迎面摆着一组八扇曲屏,袁有道神神秘秘进了内室,祝槿便独自绕过屏风,立在栏杆前,朝下眺望。

过了会儿,袁有道从内室步出,抛给祝槿只锦囊,得意洋洋着:“喏,打开看看,提醒你,别太激动啊。”

祝槿有所预感,将锦囊里的东西取出——果然,是枚小巧的铁匙。他举着钥匙,半晌都怔忪失语。

袁有道原本趴在栏杆上,佯装作不在意,只暗暗瞄着祝槿的反应,可等了片刻,仍不见他动静,终于忍不住转头:“你怎么回事?高兴得傻了啊?”

祝槿略垂着头,领口往上露出的脖颈白皙细长,以一种软弱的弧度蜷曲,似在不堪不可名状的重压。

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措辞:“先楼主与楼主对我父子的恩德……”

袁有道不耐烦地打断他:“哪儿来那么多的废话!打点这点关系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就充当你这些年的跑腿儿费了。你替我跑腿儿,我还你一双自由的脚。”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祝槿赶紧解开脚铐。

却听祝槿道:“多谢楼主的好意,但这脚镣,我暂时还不打算解。”

袁有道诧异地皱眉,祝槿顿了下,继续道:“一来,这许多年,我已经习惯于此,也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二来,”他抬起头,直视向对方,“楼主了解我的身世,我天生怨煞气重,克父克母,连累亲族,无人敢近身,如果不是阿爹,我早在十七年前就夭折了。养育之恩……”

他哽咽着,低低道:“我是自愿姓祝的。”

——于是也自愿套上一幅象征着赎罪的枷锁,去偿付一些不可能被偿清的东西。

袁有道也低低地叹了口气,他想起一些陈旧的往事来。

袁有道第一次见到祝槿,是在一个飘雪的冬夜,他那时大概七岁或者八岁年纪。

他的父亲袁有义——复来楼的第一任楼主——对他说,这是他来魁城四十年里所经历的最冷的一个寒冬。

北风呼啸,细雪霏霏,家家户户都闭门不出,围炉取暖。

他家阁楼里也燃着炭火,是一种色如白霜的银骨炭。融融的橘光中,木炭噼啪作响,他缩在母亲的怀里,鼻尖蹭着毛绒绒的裘衣拱来拱去。

母亲一边刺绣,一边同表姨闲话。暖烘烘的阁楼里,女人的声音也是懒洋洋的。

袁有道有些昏昏欲睡,冬夜总是这样,让人打不起精神。

“那火烧得真邪乎,一家十多口都没了;更邪乎的是,就那孩子没事儿,你说,这能叫人不信邪吗?”

“那孩子还不到百天吧?生下来就没爹没娘,这下倒好,一个亲戚都不剩了。”

“远亲呢?总得有人管吧。”

“怎么没人管?人家把十多口的丧都给办了,就是啊,不肯管那孩子。也不怪他们,都是什么事儿啊,不说他那难产死的娘,就他爹,明明才三十几岁,身强体壮的,结果媳妇怀孕九个多月的时候,好好地砍着柴,突然就脚下一滑,还正好把脑袋摔在斧头上,那个场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