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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爷的斗争(79)

听到关键的时候,陆浅葱紧张得背脊发僵,十指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抠进肉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的痛意。

“当时公子和我们正在白帝城办事,大蛇便派了黑狐堂的另外几名高手去执行暗杀,公子听到这消息后,二话不说便赶回了汴京,只可惜已经晚了。”顿了顿,沉鱼苦笑:“当年的我不能理解,为什么陆府被灭时公子会那么伤心,会那么憎恨大蛇,恨到即便是顶着杀师叛逃的罪名也要扳倒大蛇的地步……如今看到你,我确是明白了。”

沉鱼微笑着看着陆浅葱,一字一句道:“陆姑娘这么聪明,肯定也想得明白,对么?”

陆浅葱苍白的唇抖动着,如鲠在喉,半响才艰涩道:“或许,当年他能死里逃生,与陆家有关。”

“没错,我们也是这般猜想的。”沉鱼微微点头:“等我和时也得知陆府被灭的消息时天已大亮,我们赶了过去,看到公子坐在一堆焦土前,怀中抱着一个被熏得满脸乌黑、啼哭不止的稚子。后来,他将那孩子带回了黑狐堂,大蛇说那孩子根骨不佳,成不了一个优秀的刺客,命令公子将孩子杀了。”

“那时,公子只是望着怀中沉睡的婴孩,坚定的说:我养他。”

“那是公子第一次忤逆大蛇,大蛇因而大怒,差点将他废了。夜里孩子总是哭得厉害,谁抱都不行,公子便半夜从床上爬起来,拄着拐杖,拖着重伤的身体亲自给孩子喂食……”

“那个孩子……?”陆浅葱忽然觉得呼吸困难,视线在屋内扫视一圈,落在身边那清秀可爱的少年身上。

霎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故渊身上。故渊似乎也听懂了,双手紧紧的拉着旧林的衣袖,神情忐忑而期待。

“没错,那个孩子就是故渊。”落雁冷笑一声,插嘴道:“公子从未对任何人说过那孩子的身份和来历,他到底是不是陆家血脉,只有公子才能给你答案。”

顿了顿,她恨声道:“当然,前提是公子还能活着回来见你。”

陆浅葱怔怔的望着故渊,忽的软倒在长凳上,千言万语压在胸腔中,堵得她几欲窒息。她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要触碰故渊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猛地收回,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咬着唇瓣,哽咽道:“为什么……他不亲口告诉我……”

她一直信奉黑白分明,邪不胜正,却原来……正不是正,邪不是邪。

☆、第39章 释疑三

落雁说,江之鲤从前便是这样,无论受了多重的伤、吃过多少的苦,都不曾听他抱怨半分,他总是将一切都深埋心底。陆家一事,他大概自觉心中有愧,无颜面对陆浅葱,故而选择了将真相深埋于心底。

直到陆浅葱与他割袍断情,他慌了,不顾重伤的身体踏上了漫长而艰险的求证之路。陆浅葱知道,他的目的不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他只是不想失去她。

今日听到的消息太多太多,完全颠覆了陆浅葱以往的认识,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难受郁结于心,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扶着旧林的手看看支撑住软绵无力的身躯,弯下腰急促喘息,脑海中不断回响起剪刀绞碎布袍的声响。

明明穿着那件新衣时,江之鲤的眼神是那般惊喜透亮,可陆浅葱却当着他的面,把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精美袍子化为齑粉,那时江之鲤的心情是怎样的呢?

可否也像她现在这般心如刀绞?

她常常说自己的清高是为了掩饰内心极度的不安和自卑,那江之鲤表面的明朗,又何尝不是在掩盖他内心极度的孤独和痛苦?

陆浅葱缓缓抬起头,她的面色十分苍白难看,咬破的唇瓣上还挂着一缕血丝,但至少眼神已不再茫然无措,她说:“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只说与我约定一月为限,要找到证据证明他的清白……如今,已经走了二十六天了。”

“证据?”落雁蹙着眉,语气因焦急而极其不善:“当年参与屠戮陆府的刺客几乎全死光了,他去哪儿找证据!”

“不,还有一个活着。”沉鱼眉头一皱,低声道:“我大概知道公子去哪儿了。”

闻言,陆浅葱的眼中闪过一丝希冀,苍白的唇几番颤抖,方哑声道:“我乃一介布衣,无法插手江湖之事,恳请二位一定……要将你们公子安全的接回来。”

她咽了咽干涩的喉咙,继而道:“若是见到江公子,劳烦二位转告他一声:我不要什么证据了……只要他回来,他愿意亲口讲给我听,我便认真听着。”

说罢,她竭力稳住身形,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后退一步,右掌叠压着左手平举至胸前,右腿后屈,屈膝弯腰,朝沉鱼落雁二人庄重的行了一个万福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