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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爷的斗争(62)

陆浅葱从他怀里站起身来,侧身展开一抹纤薄而苍白的笑来,她说:“黑狐又出现了,那个屠我满门的杀手。”

赵徵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黑狐一事之后,陆浅葱心烦意乱,干脆闭门谢客,一个人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几日。而江之鲤就像人家蒸发了一般,已有半月音讯全无了,陆浅葱一边提心吊胆,担心黑狐会去而复返,偶尔也会忍不住挂念江之鲤的安危。

又过了几日,旧林带着故渊下山来给陆浅葱拜年,陆浅葱接过他们手中的干货,又从房中拿出几件新衣裳,温声道:“来试试。”

旧林十分吃惊,连眼睛也亮了起来:“这冬衣是给我们做的吗?”

“可不是,陆姨我呀除了酿酒,就只有女红能拿得出手了。”陆浅葱示意他们张开双臂,将衣裳挂在他们身上比划半响,“前些日闲来无事,便给你们都做了件衣裳,还有你们师父……”

说到此,她顿了顿,抬眼问道:“对了,你们师父可回来了?”

旧林欢喜的摸了摸新衣裳,又点点头:“回了,前些日子回的。”

“前些日子?”陆浅葱有些微微的愕然,一时间心情复杂,喃喃道:“那为何不过来。”

她的声音有一丝难掩的失落,细心的旧林听出来了,顿时有些懊恼自己说错了话,正想要宽慰几句,身边的故渊却是诚实道:“师父他受……唔唔!”

旧林眼疾手快的捂住了故渊的嘴,阻止他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今日出门前,江之鲤还特意嘱咐了他们,决不能向陆浅葱透露他受伤的消息……

陆浅葱见这两兄弟眉来眼去、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疑窦丛生,忍不住问道:“你家师父怎么了,可有事瞒着我?”

旧林不擅长撒谎,视线不断躲闪。陆浅葱佯作严肃的叠好衣裳,几番逼问,旧林只好叹了一口气:“师父最近心情不大好。”

心情不好?陆浅葱问:“发生何事了?”

旧林摇了摇头。陆浅葱垂眸思忖片刻,终是下定决心:“我随你们去看看他吧。”又怕两个少年误解,她又解释道:“权当还礼。”

说罢,她将给江之鲤做的冬衣整理好,提了两坛甘甜的糯米酒当做拜年礼,便和两个少年出了门。

出门没走两步,便碰见了出门回来的赵徵。

自从那日赵徵失言叫了陆浅葱的名字后,他便有意无意的避着她,每日除了例行的劈柴扫地搬货外,就是远远的凝望着陆浅葱,等陆浅葱转头去看他时,他又若无其事的调开视线。虽然他不承认,但陆浅葱依然隐约猜到,他大概是恢复了些许记忆了。

虽然不知道赵徵究竟记起了多少,但他并没大发雷霆,也没有对她喊打喊杀,只是装作以前那个傻傻的赵铁牛一般沉默不语的跟着她,为她处理酒肆的日常琐事。

直到今日,汉人战败投降,割地赔款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乌山镇。赵徵听后失神了很久,转身便离开了酒肆,连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柜台中两坛上好的竹叶青。

在他失忆的那段日子,陆浅葱用尽了所有虚情假意的照拂和善意,给赵徵造了一颗带着剧毒的糖果,赵徵食髓知味,果然深陷那虚假的温情中不可自拔……他好像一夜之间被磨去了所有的锋芒和锐气,变的隐忍而患得患失,然而陆浅葱却并没有大快人心的感觉。

怨恨使她迷失了方向,让她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人:明着一盆火,暗地一把刀……这实在是很危险的。

巷口,赵徵朝她走来,清冷的寒风中夹杂着竹叶青清冽的酒香。他面无表情的扫视旧林一眼,却是问陆浅葱:“你去哪儿?”

陆浅葱脚步不停,与他错身而过:“出去一趟,你饿了就自己找吃的。”

出乎意料的,赵徵既没有反对也没有紧跟不舍,只是嘴角动了动,轻声道:“外头流民遍野,你多加小心。”

陆浅葱点点头,走出几丈远后,她不着痕迹的往回一瞥,发现赵徵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凝望她离去的方向,宛如石雕。

她一时心情复杂,加快了步伐。

乌山古木参天,白雪斑驳,氤氲的冷雾弥漫,静谧得唯有飞鸟振翅和踏雪的声音。陆浅葱顺着青石小路曲折前行,爬到半山腰,隐约可见一片清幽挺拔的竹林,往竹林深处再走一刻钟,便隐约可看见一座围着藤蔓和篱笆的小院,院中竹屋三两座,有炊烟袅袅,静谧而温馨。

旧林推开竹林进去,回身朝陆浅葱笑笑:“陆姨,到了。”

沉鱼落雁两姐妹也在,俱是坐在竹屋前的台阶上拭刀,见到陆浅葱到来,两人还刀入鞘,站起身来冷冷的望着来人,面色一如既往的冷艳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