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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爷的斗争(13)

夜晚的秋风阵阵,客栈老旧的门扉被刮得哐哐作响,陆浅葱蜷缩在发潮的被窝里,宛如惊弓之鸟,外头的一点风吹草动都让她心惊胆颤。

她知道赵徵不是个撒谎的人,他说要杀她,便一定不会罢手。

这座汴京以外的郊区小镇,他只花了一天的时间便追来了,她侥幸逃过了今天,明天呢?

她为了斩断过去,几乎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赵徵何德何能,值得她死第二次?

这条命,无论如何也要保住!

睁眼到天明。

鸡鸣三声,灰蒙蒙的光线斜斜的从窗棂照进。隔壁江之鲤的房间传来一声轻响,彻夜未眠的陆浅葱赶紧披衣下床,收拾好衣物便跑了过去。

不知先生一开门,便看见陆浅葱满眼血丝、神情憔悴的跪在门口,低头不语。

似是早有预料般,不知先生只是微微一怔,便摇着肥硕的光头脑袋笑道:“陆姑娘,你这又是何苦。”

“我知道自己的做法太过于唐突冒昧,但我真的是别无他法了。”陆浅葱一咬唇,以额触地,长拜不起,颤声乞求道:“我家中亲人早逝,本想找个僻静的地方安稳度日,无奈后有仇敌追杀,惶惶然如丧家之犬,现今相识唯有不知先生和江公子二人,故而腆着脸皮恳求二位,不管天涯海角,盼二位能捎我一程!”

不知先生依旧呵呵一笑,不语。

江之鲤缓缓从他身后走出来,不同于昨晚的冷漠,他的唇角微翘,恢复了明朗的笑意。他看着跪在地上双肩颤抖的陆浅葱,半响才漫不经心道:“我们是江湖人,不是做慈善的。”

“江湖人当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陆浅葱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江之鲤,“况且,我还有一些银两……”

听到‘银两’二字,江之鲤的眼神明显一亮,又很快黯淡下去。

他一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缀着红穗子的竹笛,一手抓住陆浅葱的手腕抬起来,那腕上的金玉镯子只剩下孤零零的一只了。

他轻笑,眼眸宛转流光,“等你把这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也典当后,该拿什么来付我报酬?”

顿了顿,他又‘哦’了一声,松开手笑得两眼弯弯:“难不成以身相许么?”

陆浅葱脸唰地一红,却仍然跪地不起。江之鲤走到东边,她便跑到东边给他跪下,江之鲤走到西边,她又跑到西边给他磕头。

不知先生忍笑,江之鲤嘴角抽了抽。

“只要二位能助我甩掉宿敌,到了安全之处我自会离开,不会耽搁二位行程的!”陆浅葱恳求道:“我会浆洗缝补,会端茶送水,我什么都能做!”

江之鲤要走,陆浅葱死死拽住他的下摆,情急之下没由来说了一句:“我还会酿酒,很好喝的酒!”

江之鲤的脚步一顿,回过头来灿然一笑:“陆小娘子,我想你在深闺里待久了,不晓得江湖的险恶。”

☆、第7章 杀机三

不知先生也颌首:“实不相瞒,我们并非嫌弃陆姑娘累赘,只是我等亡命江湖,亦是自身难保,你也瞧见了,我们落魄到连食宿的银两都没有了,又如何能护姑娘周全?依洒家所见,姑娘不妨去镖局看看,花钱请镖师护送一程。”

陆浅葱暗自咬牙:赵徵身为襄王爷,沙场征伐多年,手下的死士个个都是高手,普通的镖师如何能应付的来?唯有江之鲤的身手,她昨夜是亲眼所见的,连赵徵都不是他的对手,找他最靠谱。

她正要再开口恳求,江之鲤却是身形一晃,直接从客栈二楼一跃而下,溜之大吉了。不知先生摇摇头,亦是跟了上去。

陆浅葱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背着包袱登登登跑下楼,谁知刚一出客栈门,便隐约瞧见街巷拐角处的黑影一闪而过。

见她慌张的回头,那几个黑影忙装作挑拣东西模样,视线却一直往她那儿瞟。

是赵徵的人。

也对,赵徵那般心高气傲的男人,又怎会轻易善罢甘休。

陆浅葱顿时心跳如鼓,十指绞紧了袖边,力度大到连骨节都发白。好在江之鲤就在前面不远处的烧饼摊子前,她想也未想,逆着人流拼命的朝江之鲤跑去,哪怕跌撞到了人,惹来一片骂声,她亦是恍若不闻。

她就像是一个溺水者,拼命的想要攥紧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怕这根稻草的力量微弱,她也绝不能放手。

江之鲤买了一堆的烧饼做干粮,正要付钱,却见陆浅葱气喘吁吁的从一旁扑过来。她似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面色苍白如纸,手指颤抖的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拍在烧饼摊子上,说:“钱我付了。”

江之鲤将油纸包丢给不知先生,抱着一只咬了个缺口的烧饼望着陆浅葱,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