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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王爷的斗争(12)

赵徵啊赵徵,哪怕你真的对我只有虚情假意,哪怕我执意逃离触了你逆鳞,你杀我一次也就够了,又何须动第二次手?

这世上最毒的仇恨,也莫过于此了。

铮的一声长剑出鞘,江之鲤的乌鞘剑隔空飞来,将赵徵的佩剑击偏,剑尖插着陆浅葱肩膀划过,在身后的砖墙上划拉出一路的火花。

同时,江之鲤和不知先生同时出手,一左一右袭上赵徵。

赵徵自顾不暇,只好暂且放开禁锢陆浅葱的手,左掌挡开江之鲤的剑,右掌收于胸前包住不知先生的拳。

陆浅葱赶紧从赵徵身边溜走,心有余悸的跑回客栈内,隔着门缝窥看外头打得难舍难分的三人。

见陆浅葱从自己身边溜走,赵徵的眸色黯了黯,眼神也不自主的追随她而去。但在决战的关键时刻分神显然是极其危险的,江之鲤手中的长剑一挽,下一刻便划破了赵徵的胳膊,锋利的剑刃抵在他的喉咙。

赵徵的臂上流血不止,他却恍若不觉。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剑,垂眸看着脖子上那冷入骨髓的乌黑剑刃,隐在黑暗中脸色难看万分。

两人的对抗,简直有如野兽互咬。赵徵直视着江之鲤,问道:“你是谁?”

江之鲤冷然一笑,却并不作答。

他手上稍稍用力,剑刃便划破了赵徵的脖颈。不知先生眯成缝的眼睛微微睁开,严肃道:“江郎!”

江之鲤转过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来,眼中的戾气如浓雾晕染。不知先生朝他摇摇头,示意他撤手:“江湖与朝廷分庭抗礼,互不干涉,这是规矩。”

眸中的杀意缓缓散去,江之鲤凛然而立,伸指抹了把赵徵流下的血迹,冷冷道:“剑刃已出,染血方回,这也是我的规矩。”

直到赵徵的鲜血顺着剑刃淌下,江之鲤方回剑入鞘,转身离去。

赵徵捂着流血不已的脖颈,锐利的眼神紧紧的盯着江之鲤的乌鞘剑,只见那剑刃上虽划破皮肉,却滴血不沾,干净得如同一泓秋水。他若有所思,这世上能用得起这柄古剑的究竟是何人?

几个轻伤的侍从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问:“王爷?”

赵徵回过神,面寒如霜道:“先撤。”顿了顿,他又盯着灯火阑珊的客栈,咬牙道:“找几个高手跟着他们,随时向我汇报!”

侍从领命,忙躬身要去扶他,却被赵徵毫不留情的一掌挥开。自己的侧妃逃跑不说,还联合别的男人刺伤了他……赵徵高高在上惯了,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他神情莫辨的望着客栈,双手紧握成拳。

陆浅葱躲在客栈的门缝里朝外窥探,直到赵徵一行人离开后,她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脱力的坐在长凳上,双手发颤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饮下,压压惊。

江之鲤和不知先生也跟着进了客栈,经过陆浅葱的时候,江之鲤的步伐明显一顿,他转过一张冷漠的脸来,垂下眼盯着陆浅葱怀中的包袱。

陆浅葱一时没有转过弯,怔怔的抬头看他。

江之鲤沉默,又朝她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上,五指勾了勾,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要钱。

陆浅葱恍然。江之鲤果然是个实在人,不过她喜欢跟实在人打交道,简单直白,轻松自在。

一切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大问题。

她忙从包袱中翻出钱袋,双手奉上,嘴唇几度张合,却只是干涩而真诚的说了句:“多谢!”

江之鲤没说话,不知是不是深夜打扰了他休息的缘故,他的脸色冷冰冰的,不苟言笑,感觉整个人成熟了许多,气场强大得和白天判若两人。

他伸出两根手指夹住钱袋颠了颠,然后从里头掏出了十两碎银,又面无表情的将剩下的银两扔回陆浅葱的怀里。

陆浅葱还想说话,江之鲤却是与她错身而过,打着哈欠上楼歇息去了。

不知先生摸着肚皮呵呵一笑,说:“陆姑娘,早些歇息吧。”

陆浅葱怎么可能睡得着。

黑暗中独自躺在榻上,满脑子都是赵徵的冷笑、毒酒,还有那柄差点刺透她胸膛的长剑。一闭上眼,赵徵那无情的声音便如梦魇般回荡在她耳畔。

“只要你活着离开一日,本王就一日不能安稳。”

“所以哪怕你逃到了天涯海角,也只能追过来杀了你了!”

陆浅葱睁眼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心想这又是何苦呢?

他是高高在上的王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跺一跺脚整个汴京都要抖上三抖。而她不过一介布衣,没有可以利用的显赫家世,没有足以倾国的容颜,为何爱时不珍惜,决裂后还要追着来糟践?

眼角又冰冷的泪渍划过,又被她飞快的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