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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太子是我前夫(重生)(195)

沈治此人戒心重,若当真与承安侯府里的人一同密谋通敌叛国之事,他手里定会留下些侯府的罪证,免得日后侯府过河拆桥。

顾长晋见这姑娘垂着眼思忖,一双柳眉越皱越紧,便道:“自从转做盐商后,沈治时常去山东府提盐,每次去都会绕道青州。新近十年,他倒是不再去山东府,而是改道福建,偶尔会去辽东。”

青州、福建、辽东、上京。

容舒总觉得这几个地名隐隐窜成了一条线索,可她一时半会抓不住,总有种就差临门一步就能抓住的感觉。

究竟是什么?

越想越觉头疼,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她下意识撑住头,目露痛色。

“容舒。不要逼自己去想,有些线索越想越容易钻牛角尖。”顾长晋双手轻轻抵在她脸颊两侧,抬起她的脸,一字一句道:“先放几日,几日后再回来看,说不得会有茅塞顿开之感。”

他身上总有一种叫人信他的力量。

尤其是,当他郑重与你说话时,那声音里的沉着会令人莫名心安。好似再大再难的事,只要有他在,都会否极泰来的。

容舒望着他乌沉的眸子,心间那火烧般的焦灼仿佛被春雨淋过一般,彻底哑了火。

良久,她笑了下。

“好,我先将身子养好,总归身子不快些好,就算想到线索了,也没得精力去处理。”

小姑娘的声嗓又恢复了一贯的温雅,只她那苍白的面色实在是太刺目了,方才不该同她提起沈治之事的,顾长晋有些自责。

“再睡会罢,天还未亮,我就在这屋子里守着你,你安心睡。”顾长晋说着便要起身,将幔帐从铜钩里取下,殊料袖摆被人轻轻攥住。

“有一事要劳烦大人一下。”那姑娘道。

顾长晋瞥了瞥她细白的软玉似的指,应了声:“何事?容姑娘但说无妨。”

“我想要沐浴。”

容舒扯了扯身上的衣裳,她这套衣裳还是今日穿的那件,上头沾满了血点。

这些都是张妈妈的血。

血腥味充斥在她吸进去的每一口空气里,若不彻底洗去这些味道,她大抵一整夜都入不了眠。

顾长晋没曾想她求的竟是这样的小事,颔首道:“稍待片刻。”

这屋子坐北朝南,容舒住的这厢房有一扇对着院子的楹窗。

顾长晋出去后,她推开窗子,便见那男人走入角落的小厨房,掌灯起火,亲自为她烧起水来。

容舒倒是想去帮个忙搭把手地,只这会四肢绵软得就像面条,有心而无力,只好靠坐在窗边,默默望着厨房那扇敞开的木窗。

男人颀长的身影不时会出现在那窗子里。

容舒等着等着,手忍不住支起下颌,歪下脑袋来。

一不小心便牵扯到掌心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她垂眸望了眼,这伤口有人给她细心处理过,不仅上了药,还用纱布缠好。

不用想都知晓是谁为她做的。

对面的窗子又出现了那人的身影,白蒙蒙的水雾从窗口飘出,顾长晋半张侧脸隐在雾里,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容舒能瞧见他低垂的长睫,以及高耸的鼻梁。

许是觉察到她的视线,他侧头望了过来。

容舒下意识蜷了下指尖,莫名有一种偷看被逮住的尴尬。

正要冲他露个笑缓一缓这点尴尬时,忽听“吱嘎”一声,木门被推开,顾长晋朝她这头走了过来。

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不过几个呼吸间,他便到了窗下。

“伤口疼?”他问。

容舒微微一怔,他过来,是因着她方才看了眼掌心,以为她伤口疼了?

的确是挺疼的。

“不疼。”容舒摇头道。

顾长晋看她一眼,轻握住她受伤的手,低眸看了看,见那雪白的纱布并未被血洇红,这才放下心来。

“一会等你沐浴完,我再给你重新上药。”

容舒低不可闻地“嗯”了声。

月色从屋檐淌下,小姑娘的脸浸在柔和的清辉里,乌发如瀑,颜若舜华。

厨房里的水大抵已经烧开了,可他不想离去。

二人一个坐于窗内,一个立于窗外,除了清浅的呼吸声,便只有树叶轻轻摇曳的“沙沙”声,以及秋虫藏在风里的啾啾声。

明明是不安静的,可容舒又觉得安静极了。

容舒左手的指尖还搭在男人温热的掌心里,她轻轻地缩了手,指尖擦过他掌心。

顾长晋只觉掌心像是被柔软的春柳划过一般,下颌绷紧,费了好大劲儿方忍住不去握住那截嫩柳。

男人搁在窗台上的手缓缓垂下。

“水该好了,我现在去把水抬过来。”

容舒从善如流地应了声“好”。

顿了顿,又认真道了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