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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太子是我前夫(重生)(194)

容舒只听见一个“快”字,迷迷糊糊睁开眼,旋即望着那面素色的帐顶怔了许久。

这幔帐用的是粗料,颜色暗沉,是她从不曾见过的。

这里不是漪澜筑,也不是旁的她曾呆过的地方。

容舒微微侧眸,望着幔帐外那影影倬倬的身影,隐约想起方才那一声“快”就是外头那人喊出来的。

她这会难受极了,全身像是被碾过一般,哪哪都疼,头几乎要裂开。

容舒深吸了一口气,半撑起身子,掀开幔帐往外看了眼。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动静太大,将他吵醒了,掀开幔帐的瞬间,那男人恰好也睁开了眼。

他眸子里似乎还带着几许恍惚,四目对视的瞬间,容舒听见他低低唤了声:“容昭昭。”

容昭昭。

这是顾允直唤她的方式,也是顾允直唤她的语气。

容舒手一僵,幔帐从手里脱落,缓缓垂下,生生切断二人交缠的视线。

正当她想着方才那一声是不是幻听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了进来,慢慢揭开幔帐,用一边的铜钩稳稳勾住。

“可有哪里难受?”

男人的声音又低又哑,跟在砂砾里磨过一般。

容舒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已经恢复清明,视线垂着,正一瞬不错地看着她。

昨日的记忆一点一点苏醒。

她在漪澜筑中了毒,是他给她解毒,还救了落烟姐和张妈妈。之后他大抵是将她带离沈园,到屏南街来了。

遂道:“不难受。”

话一出口容舒便顿了顿,她的声音儿可没比他好多少,沙哑得跟得了伤寒似的。

顾长晋转身去桌案给她斟了杯温水,道:“先喝些水。”

容舒的确是渴了,捧着茶杯小口小口地喝,连饮了三杯方作罢,嗓子眼那灼烧般的不适感总算是消停了些。

她看着他干得起皮的薄唇,下意识便道:“你不喝吗?”

待得他也饮下两杯水,又道:“落烟姐还有……张妈妈眼下在何处?”

“落烟姑娘在隔壁厢房里,她中的毒重一些,约莫再等个三五日方能醒来。至于张妈妈——”顾长晋的声音微微一冷,“椎云将她送到旁的地方去了。”

容舒捏紧了手里的杯子,“张妈妈是不是没醒过来?”

“嗯。她指甲里藏了毒,抓落烟姑娘之时,指甲断裂,她自己便也跟着中毒。她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因着这毒,不是因着你。” 顾长晋一字一句道。

张妈妈连洋金花与春风散都药不倒,怎会因着她自己研制出来的毒药而昏迷。

她醒不来,大抵还是因着她那一刺。

顾长晋这般说,不过是为了让她心安。

容舒指腹缓缓摩挲着杯沿,笑道:“大人放心,我无事的。若我当时不阻止张妈妈,那死的便是落烟姐与我了。”

她不是想不明白这个理。

只她伤害的那人是伴了她将近二十年的乳娘,她到底是难过的。

只这些难过不该成为她愧疚自责的原因。

小姑娘眸光坦荡,也非强颜欢笑,而是真的看得通透。

寻常人头一回伤人或者杀人,总是要沉寂一些时日方能从那阵后怕与愧疚里缓过来,她这点做得很好。

顾长晋提唇笑了笑,“嗯”了声。

“大人是用何借口将我带离沈园的?”

“我同贵府管事说,你们三人受伤是因着有人欲报复于我,这才潜入沈园伺机行凶。”

那老管事见她们三人一人血流不止,两人差点儿中毒身亡,直吓出了一身白毛汗,哪儿会怀疑顾长晋的话?再加上顾长晋的名声委实太好,自然是他说甚,自然就信甚。

听罢这话,容舒委实是松了口气。

漪澜筑里发生的事,不能叫外头的人知晓了,尤其是不能惊动到沈治。

沈治很快便要从福建回来,容舒还要回去沈园寻找证据,顾长晋这借口正正好。

似是猜到她在想什么,顾长晋又道:“你若是要回去沈园,须得将身上的余毒都清了。不必怕会耽误时间,查沈治的事,我会帮你。”

“大人不回上京了?”

“我旧伤复发,要在扬州再养一些时日方才能回去上京复命。再者,沈治若当真做了有违礼法,损害大胤利益之事,我作为朝廷命官,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的面色的确是不大好。

容舒与他对望须臾,终是颔首道:“多谢大人。”

顾长晋曾为许多陷入绝境而走投无路的百姓翻过案,容舒从不怀疑他的能力,她不会为了避嫌便拒绝他的帮助。

从张妈妈嘴里套出的话足以证明沈治并不清白,前世沈家通敌一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至于侯府在这案子里究竟扮演了何种角色,只能从沈治这里下手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