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不易，造反有理(85)

沈恺之盯着钱巧利看了良久,最终开口：“钱老板说的没错，钱家的生意确实没有任何违制之处。”

虽然朝廷严格限制民间和北莽、南蛮的往来,但即使是宣文帝也不会放着赚钱的生意不做。只要不是运送武器盔甲,经过朝廷调查特批的商人是被允许对外进行部分贸易的,茶叶就是其中最常见、最赚钱的一类。当然，像钱家这种是要缴纳大额税收的,也就是上交赚的大部分的钱。

在沈恺之离开的那段时间,钱家只向张平治打探过一次消息,并且没有和京城有任何可疑的联络。

于理，钱家没有任何不妥之处。于情，钱家每年给镇北王府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加上钱巧利已经扯到了沈王爷和皇上，所以沈恺之此时必须站出来替钱家说几句话。

“多谢世子还钱某清白。”钱巧利对着沈恺之深深鞠了一躬，起身地瞬间又看了一眼蒋一峰。蒋一峰想要祸水东引也要看看对象，敢把主意打到钱家、打到他身上，就必须做好被报复的准备。

蒋一峰注意到钱巧利的眼神，顿时心凉了半截。他刚刚也是慌乱之下才扯出最有可能被怀疑的钱巧利的，谁知道沈恺之竟会替钱家说话？

冯潜是几人当中最淡定的一个，相比于其他人，他这个固定在一地、等走投无路的穷人上门的当铺老板是嫌疑最小的。比起往外传消息，北莽给他传消息还差不多。

“蒋兄一时情急，还望钱兄和世子海涵。”他敷衍地说了一句场面话。

原本还以为蒋一峰有点智商，现在看来不过如此。先不提钱家每年送给王府的白花花的银子，如果钱家真的有问题，也不会有那个魏小姐和钱家长子订亲的传闻了。

谢若昭在旁边看得简直是叹为观止，瞧瞧，仅仅是一句话就让本来利益一致的团体分崩离析了。不过她也不能一直看戏就是了，细作是肯定要抓的，生意也是绝对要做的。

“我想着还是赶快把事情解决了，也省得耽误时间，影响无辜之人的声誉。”她主动提议。

“夫人说的极是。”沈恺之点点头，退后几步坐到了谢若昭身边。

此时一个士兵上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白纸：“二月初八，潘家车行对外称将沿南边的镖路一路直行至江南。经查，车队在半路换道往北。二月二十八，车队回漠北。三日后，车行还清欠款共计七万八千两。”

在众人紧张的目光中，小兵咳嗽了一下，镇定地收起白纸，回到了队伍。

“就一个？”蒋一峰捂着胸口瘫软在座位上。还好还好，情况不是很糟糕，不然他们漠北商人的名声就毁了。就是可惜了这个细作不是钱巧利，想到之后可能会受到的钱家的报复，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冯潜诧异地看向僵立在原地的潘文琢，鄙夷的同时心底也生出几分敬佩。在沈王爷的眼皮下勾搭外敌，这不是找死吗？不过话说回来，他怎么没听说潘家欠钱的事？

“潘文琢！”钱巧利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潘文琢怒斥，“我说你怎么突然有钱了，原来是靠卖国换来的！这等脏钱，我钱某不要！”

“钱老板还是要了吧，”沈恺之坐得端正，话语间却透露着几分随性，“潘家的家产很快会被官府查封，如果钱老板不收这钱，那七万八千两潘家可就永远还不清了。”

钱巧利捉摸不透沈恺之这话的意思，只能估摸着平常和公家老爷打交道的经验，尝试着提议：“七万八千两不是个小数目，但和漠北安危比起来就不值一提了。钱某愿将七万八千两脏钱全部奉上充作军费。”

“善！”沈恺之抚掌，“钱老板高义，恺之佩服！”

他只是意思意思，这镇北王世子竟是打算全部吞下？钱巧利涨红了脸，不再说话了。虽然他原本只打算献出一半，但事已至此，只要钱家安然无恙便也顾不得这些小钱了。

沈恺之随即看向一直低头保持沉默的潘文琢：“潘老板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潘文琢此时竟没有丝毫慌张，他抬头，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视线停在了钱巧利身上：“如果不是钱家贪得无厌，我也不会被逼至此。钱家已然是漠北首富，蒋家的绸缎、冯家的当铺还有我的车行生意都要插一脚，钱老板是想成为这漠北的土霸王？”

钱家当然想当土霸王，谁不想一口吞下整个漠北的生意？但是这话不应该在这说，因为在场的还有漠北真正意义上的霸王。

钱巧利立即起身，对沈恺之解释：“钱某可发毒誓，钱家只是正常拓展生意，从未想过做什么土霸王。这漠北，说了算的只有镇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