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不易，造反有理(206)

前几日二皇子进宫都是冯墉亲自去瞧的，想来今日是来得太早,冯达便自己去了。

冯墉想到这,心中莫名的焦躁也减弱了几分。他瞪了一眼小太监：“罢了,还不赶快去催！”

冯墉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小太监却头都不敢抬，拎着灯笼又慌慌张张地跑走了。

“今年入宫的这一批……”冯墉注意到小太监没走多远就摔了一跤，不由冷笑起来。放着这些蠢货去御前伺候，他怕是几个脑袋都不够用。

有那机灵的宫女又拿了灯笼过来，冯墉赞赏地看了前者一眼，高声道：“那便走吧。”

为了方便伺候，冯墉住的屋子离养心殿极近，只拐了两个弯就到了。

养心殿前早有十几个宫女整整齐齐地站着，此前因为冯墉没有到，谁都没有动弹。

冯墉看了一圈，发现依然没有冯达的身影后就皱起了眉。只是现在不是关注这个的时候，他挥挥手道：“你们都先在外面候着。”

随即冯墉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了殿门。

进屋的瞬间，冯墉不由地捂住了鼻子，因为屋内的香实在是太浓了。

“陛下，到时候了。”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龙床旁，弯下腰，小声道。

迟迟没有回应，冯墉腰弯得更低了：“陛下，到时候了。”

依旧没有回应，冯墉心下一紧，大着胆子掀开了床幔。

宣文帝睁着眼，脸涨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嘴一张一合却说不出一句话。

冯墉险些站不稳身子，慌忙转身对着外面大喊：“御医！传御医！”

下一秒，大殿的门打开了，看着站在门口的两人，冯墉颤抖了起来。

“你先去忙别的事吧，马上就到早朝了，刚好趁这个时候把即位诏书颁发了。”谢若昭对沈恺之道。

沈恺之朝身后看了一眼，几个穿着太监服的壮汉立即站到了大殿两边。

“注意安全。”他看了看屋内的场景，又握了握谢若昭的手才离开。

在沈恺之转身后，一个手捧鲜黄色圣旨的小太监默默跟了上去。养心殿中的冯墉看到这一幕却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因为那小太监正是今早就消失去接二皇子的冯达！

“咚”的一声，冯墉回头，看到了从床上掉落的宣文帝。

“陛下！”他猛地扑了过去，把宣文帝扶了起来。

谢若昭歪头看着这一幕，用手帕捂住了口鼻：“开窗通风。”

身后的翡翠听了这话连忙进了屋，把唯二的两个小窗开了下来。谢若昭又等了一会，等冯墉把宣文帝扶到床上，等屋内的味道散了大半才走进屋子。

“父皇，儿臣给您请安来了。”谢若昭在宣文帝吃人的目光中笑吟吟地说。

在谢若昭开口后翡翠又关上了窗户，然后走到冯墉面前：“冯公公，殿下想和陛下说些心里话，你看我们？”

冯墉梗着脖子，怒视着翡翠，一言不发。

翡翠也不生气，只是俯身道：“冯公公，你的命可是你干儿子求下来的。难道你当真不想安度晚年了？”

冯墉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宣文帝，脸上闪过几丝挣扎，但最终在宣文帝绝望的目光中他还是闭上了眼睛。

“现在终于只剩下父皇和儿臣这一家人了。”谢若昭对于冯墉的离开并不意外。在皇帝身边服侍了几十年还不出事，识时务是必要的技能。

宣文帝偏着头，怒视着谢若昭，嘴角竟是流下了一行鲜血。

“哎呀！”谢若昭几步上前，用自己的手帕擦掉了宣文帝嘴角的血迹，然后毫不犹豫地将手帕扔到了一旁的火盆中。

看着手帕被烧成灰烬，她彻夜未睡的亢奋与复仇的喜悦也逐渐消失了。

“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谢若昭回头看向宣文帝，平静地说，“你应该自杀才对。”

宣文帝听了这话，猛地吐了一口血。

“混账！”他终于说出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谢若昭环顾四周，随便找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当初张贵妃给母后下毒，你只当作不知，甚至还替张贵妃遮掩。你以为母后当真不知道？”

宣文帝呼吸变得急促，他嘶哑着声音道：“李氏善妒，要不是看在李家忠义的份上，朕早已废后。”

谢若昭眼神冰冷，嘴角带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李家忠义？父皇还知道李家忠义？如果不是父皇在军需上动了手脚，又让拖延了援兵到达的时间，那场仗又如何会败？祖父、舅舅们又如何会死？”

宣文帝避开了谢若昭的视线：“此乃他人构陷！”

谢若昭就当没听到宣文帝的话，自顾自说了起来：“那场仗败了，祖父与舅舅们为了家族荣耀，为了大义只得选择死守。曾经扶持你登上皇位的李家败了，但是你仍觉得不够，因为皇位的威胁虽然没了，但是当初的污点仍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