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不易，造反有理(155)

谢若昭淡淡地回答：“小时候不懂事，长大了才能体会父皇的良苦用心。”

“父皇，”谢文泽突然起身，“儿臣有一事相求。”

原本还算和谐的气氛瞬间冷了下来，大殿只余谢文绪悠悠然倒酒的声音。

谢若斐依旧没有抬头，不过谢若昭能感觉到，她在颤抖。

“泽儿，今天是你姐姐难得回来，有什么事可以过几天再说。”张贵妃率先打破了尴尬。她说这话时只是盯着桌面，没有看自己的一双儿女。

谢文泽看了一眼张贵妃，刚想坐下来却被宣文帝制止了：“都是一家人，有事直接说就是了。”

谢若昭心顿时凉了半截，宣文帝果然是知道的！那之前奏折被拦下是什么意思？是同意还是反对，亦或是只是演给他们看？

谢文泽也愣住了，他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是忘了回话。

“怎么？到底有何事？”宣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谢文泽，语气莫名。

“回……回父皇，是姐姐的婚事。”谢文泽额头出了冷汗。

“斐儿确实也到年纪了。这么说，是有人选了？”明明说的是谢若斐的婚事，宣文帝却没有看她一眼。

“南蛮王妃去世多年，如果能有个汉人王妃，未尝不能影响南蛮王的态度。倘若顺利，我朝能不废一兵一卒换来边境和平。”谢文泽道。

他知道自己的小心思瞒不过宣文帝，但他在赌，赌宣文帝舍不下虚名。大德朝自开国就和南蛮是死敌，百姓虽然恨南蛮人，但是对战争却更加痛恨。如果延续百年的战争在宣文帝手中终结，史书上都会留下一笔。

再退一步，即使谢若斐嫁过去不能阻止战争也不会让情况恶化。一个成为名垂千古的机会和一个女儿，正常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宣文帝脸色不变，终于看向了沉默的谢若斐：“斐儿是怎么想的？”

谢文泽也跟着看向谢若斐：“这其实是姐姐先提出的，对吧姐姐？”

“是。”

谢若斐一回到长乐宫就屏蔽了众人，并让秋蕊守在了门口。谢若昭想了一会，让翡翠和玛瑙也都跟出去守着。

“你说的方法是什么？”谢若斐不自觉摆弄起长长的袖子。这身料子是刚入冬的时候张贵妃特地送过来的，她此前虽然对母妃没有好脸色，但是却很珍惜这料子。

华贵的布料被揉搓出一道道印子，谢若昭只当作没看见：“怎么，你在殿上不是说自愿吗？”

谢若斐深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想要骂人的欲望：“不然我能说什么？说我不是自愿的，是谢文泽逼迫的？”

“你可以这么说，你真这么说了还有可能不嫁，”谢若昭道，“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万一父皇拉不下脸呢？”

“没有娘家倚仗，没有父兄撑腰，我即使不远嫁也过不舒坦。”谢若斐惨白着脸说。她现在遂了谢文泽和宣文帝的愿，到时候他们还可能出于愧疚给她些补偿。

“能不舒坦到哪去？哦，要是谢文泽继位，确实可能会遭到报复。”谢若昭缓缓道。按说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应该不止于此，但鉴于谢文泽这几乎算卖姐姐的行为，恼羞成怒下做出什么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你变化实在太大了，我印象中的谢若斐不是这个样子的，至少不会如此瞻前顾后。”她叹息着说。

“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豁出去，但现在看来不是的。”谢若斐苦笑。

她当初为了孟景州这个小人和张贵妃对抗，现在看来不过是仗着那几分宠爱罢了。等真正到绝境，母妃选择谢文泽的时候她也就没有抗争的底气了。

谢若昭从踏进京城开始就没舒畅过，现在更是被这糟心事弄得心堵，便直接进了正题：“现在只有一个方法，可以让负面影响降到最低，顺便让你过得舒坦些。”

谢若斐皱眉：“什么叫顺便？”

谢若昭不打算安抚谢若斐的情绪：“你不是我的亲妹妹甚至可以说是我的敌人，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专门让敌人过得舒坦？你该感谢我是个心软的，并且不想让百姓受苦。”

谢若斐抿了抿嘴，虽然恨无奈，但她知道谢若昭说的是事实。没有人必须帮助别人，尤其是帮助自己的敌人。

“你之前说，大皇子死于红麝香？”谢若昭问。

“是，你还想着这个？他只是个死人，现在最要紧的是我的婚事！”谢若斐似乎又气着了。

“大皇子年轻、身子健康，尚且不能抵挡红麝香的药效，更何况是那年老的南蛮王？”谢若昭说到这有些兴奋，“只要南蛮王一死，南蛮军队必乱无疑。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是机会，我死的机会。要是被查出来，我必死无疑。”谢若斐被谢若昭的话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