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不易，造反有理(153)

“当然有作用，作用就在于让王朝覆灭得更快。”谢若昭面无表情地说。

谢若斐不敢置信地抬头，似乎没想到谢若昭会说出这番几乎算是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怕我告诉父皇？”

谢若昭无所谓地耸肩：“即使你告诉父皇，他也不一定会相信。即使他信了，也至多在你面前不痛不痒地斥责我几句。等你走了之后，他又会加倍演起慈父戏码了。”

谢若斐并不相信谢若昭的话：“你真认为背后有镇北王府就万事大吉了？傻子都知道父皇早晚有一天会对镇北王开刀。”

当初她还嫉妒过谢若昭，毕竟那镇北王世子不管是外貌、身份还是才华都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了。但是近段时间她却越来越明白了，所谓的身份都是虚的，活下来才最重要。别看谢若昭现在如此得意，等镇北王府没了的那一天恐怕连她都不如。

谢若昭并不意外谢若斐的想法，她当初就知道选择背后的风险：“那又如何？你只是说了有一天，谁知道父皇的身体如何？真到了那一天也不一定是谁赢。而且真到了那一步，不管是谁赢，我可能过得不如现在，但绝不会有生命危险。”

宣文帝即使再不喜欢谢若昭，赢了之后也不可能在天下人的关注下杀了自己的女儿。镇北王也是如此，如果赢了也会背负骂名，再杀一个本来向着自己的前朝公主多少有些得不偿失。最坏的可能不过是被夺去身份，软禁在某处罢了。

以上都是最差的可能，谢若昭觉得不管怎么样都比嫁到人生地不熟的南蛮好。毕竟真到了那一步，所谓的长公主不是优势，反而是缺点。

谢若斐僵住了，一是因为谢若昭的分析，二是因为其大逆不道的话。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你是父皇的女儿，你怎么能向着反臣？”谢若斐大口喘着粗气，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样。

“首先漠北王并没有反，其次你觉得父皇当真在乎所谓的儿子女儿？他连大皇子都不一定在乎，怎么可能在乎我们？谢文泽之所以急匆匆地想要获得南蛮的助力也是如此，原本以为稳妥的皇位和宠爱其实可能都是虚假的。”谢若昭若有所思地说。

本来她的思路还不甚清晰，但是看到谢若斐之后她却突然明白了。表面上张贵妃一派独得圣宠，实际只不过是宣文帝无聊时的消遣罢了。就像是养的宠物，时间久了肯定是有感情的，但宣文帝不是会把宠物当作家人的存在，所以也仅止步于此罢了。

当真的涉及到利益和江山，宣文帝可以迅速收回往日的宠爱，就如二皇子和三皇子目前的境地。“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宣文帝恐怕真是这么认为的。

又是一阵沉默。

谢若斐自嘲地说：“没想到你对谢文泽还挺了解。”

谢若昭站得有些累了，也不顾谢若斐的不爽，径直坐在了她的对面：“有时候最了解你的恰是你的敌人。时候不早了，我最后再问一遍，你当真不反抗？”

“怎么反抗？孟景州的奏折还被拦着呢，我平白跑到父皇面前哭天喊地说不嫁？等奏折交上去，在满朝文武都同意的情况下，我的反抗也可有可无了。”谢若斐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石桌，仿佛上面有什么惊世画作。

“不可能所有人都同意的，公主外嫁，就是民间也必然颇有微词。”谢若昭道。

谢若斐却是奇怪地看了谢若昭一眼，良久才恍然大悟：“倒是我忘了，你一直待在漠北，根本不知道京城的变化。”

谢若昭却有些莫名：“能有多大的变化？”

太阳几近落山，却是突然起风了。酒劲下去随之而来的就是凉意，谢若斐咳嗽两声，随即说起另一件事：“当初为了教训孟景州，我求到了张府。”

谢若昭没有意外，她早就听沈恺之说过，因为张府和二皇子的插手，孟景州的官职经历了好几次变化。

“舅舅最初见我求上门是极开心的，当然除了微薄的亲情，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他解决表哥的丑事。”谢若斐毫不在乎地说出了原本的隐秘，与其说是破罐子破摔不如说带着几分暴露心理。

“原来郡主再婚是这么回事，郡主和张公子早有私情，”谢若昭一下想明白了，“但是之后的风向又是怎么回事？寡妇再嫁视为耻辱，难道不是你们做的？”

“准确说是谢文泽做的。他答应瞒着舅舅保密是一回事，不顾郡主的名声又是另一回事。现在想来，他哪是要正风气，是在为今日做准备，”谢若斐眼里闪过恨意，“寡妇再嫁视为耻，公主为国和亲自然是荣了。”

谢若昭却是说不出话了，她之前以为谢文泽是为形势所迫，现在发现其只是单纯无耻无底线罢了。并且如果谢文泽当真是从那时就开始准备的，那么大皇子的死必然和他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