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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成婚(54)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的父母,如果没有十五岁那一年的记忆,她可能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她只记得她叫陶然,爱着一个叫慕时丰的男生,还有个爱她的舅舅和三哥,其他的再也记不得了。

霍连还说,就是找了私家侦探,都没查出更多关于她的资料。

在她没有记忆的这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陶然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颤音问霍连,“我这个病还有救吗?你不是说实验室正在研究我的病情吗?结果呢?”

霍连十指交握,面色发沉,“陶然,原本我们以为你患的是苏萨克氏症候群,可病情研究的结果好像比这个病更复杂,全球的专家,无人见到你这样的病历,你的记忆现在还可以维持到72小时左右,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会下降到24小时。最不可思议的是你还记得你十五岁那年所有的事。”

顿了下,他又说:“你大脑的病变不是始于最近,应该好多年前你就还是头痛,失眠,只能靠着安眠药入睡。”

陶然点了点头,又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的这么详细?你昨天不是还说你也是半年前才认识我吗?”

“是你前...”夫,霍连意识到不对,“是你半年前到我科室就诊时,跟我说的。”

陶然没有任何怀疑。

她犹豫纠结很久,“霍连,我想回国,想回帝都看看。”

“可是你刚醒来不久,身体还很虚弱,我怕你吃不消。”霍连委婉劝说。

她半年前在爆炸里受伤昏迷至今,身体虚弱不说,脑部好像也病变的厉害,这种病变不同于脑补有肿瘤,切除就可以,而是找不到病变的原因,不知道会不会威胁到她的生命。

陶然看向窗外,又飘雪了,洋洋洒洒。

她轻声问:“霍连,今天是几号?”

“十二月二十二号。”

她的眼泪又怔怔滑落。

自苏醒以来,也不过才三天,她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那年,沈凌给她过圣诞,把满院的树上都装饰了星星的灯,那年的平安夜,慕时丰送给她两件无价之宝,那晚他们肌肤相亲,他抱着她说,我只会有你一个女人。

如今他们各散天涯。

那些过往早已支离破碎。

回忆就像一把尖刀,割的她体无完肤。

她用手背擦擦眼泪,“霍连,我必须得回去。”

趁着她还能记得十五岁那年的事,她要回去看看,如果哪天她的病情恶化,她连仅有的那一年的记忆都没了,她不知道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她低着头,又说了句:“我想他了。”

霍连长长吁了一口气,有些话一直瞒着她也不行,可是说出来又如此残忍,他眯了眯眼,“陶然。”

陶然抬头,泪眼朦胧,“恩?”

“你做好心里准备。”

陶然点头,“你说。”

霍连斟酌用词,“毕竟你和他都分开这么久。”

“所以?”

霍连不敢看她的眼,看向窗外,“中国的财经报和与娱乐报上经常会刊登他的新闻,他应该已经结婚。”

陶然的心都在发颤。

霍连的双手紧握,还是说了出来,“慕时丰的女儿已经五岁,而且是他在百思集团的官方微博上亲自承认的,至于孩子的母亲,记者拍到过他们一起逛超市,那个女人比较低调,所以慕时丰就没有在微博上公布她的具体信息。”

陶然捧着杯子,明明是温水,可她感觉像是捧着冰块,寒意从指间传到五脏六腑。

这些年她把生活过的这么糟,身上有着多处刀伤枪伤,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受的伤,可至少说明她过的不安稳,而他却是家庭美满,还有了女儿。

她的声音沙哑,对着霍连说道:“我不去找他,就是想去学校看看。”

看看那个食堂,那个操场,那个看台,再去看看教学楼前面,那颗他倚靠过的梧桐。

如果可能,如果那里没有什么变化,她再去那个公园湖边的长椅坐坐,再去把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再走一遍。

然后再去那家烟酒超市,买两包烟,替他抽掉。

她看向霍连,“能帮我订明早的航班吗?我想在平安夜前到京。”

“决定了?”

她坚定的点点头。

霍连盯着她看了许久,“我陪你去吧,如果期间你身体不舒服,我还能及时照应。”

她摇头,“不用了,我应付的过来,你医院里还有那么多事要做。”

可霍连坚持要陪她去,劝说了她好久,陶然只好答应。

霍连起身,“你再休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做护照和你的相关信息。”

陶然微怔,“什么意思?”

霍连耸耸肩:“就是你们家人以为你在那场爆炸里已经死去,所以你的相关信息都已经注销,我也是前两天让侦探查的时候查到的。”

她无奈一笑,原来她都是一个死人了呀。

半年都过来,再多的悲伤都会渐渐消散,用不了多久,大概没有几个人会记得她。

可蒋慕承还有沈凌,知道她死了,一定会特别伤心。

他们会想她吗?

一定会想的。

可她呢,已经死过一次,又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她忍心去联系他们,让他们不久后再次经历痛彻心扉的生死离别吗?

所以,就这样吧。

就这样安静的去那里看看,谁也不再打扰。

她问霍连:“你有办法给我弄到真的护照?”

霍连浅笑:“只要可以用钱就能解决的,这世上还没有我办不到的事。”

她嘴角牵强的弯了弯,这话的语气像极了慕时丰,傲娇的不可一世。

她不知道霍连除了是医生的身份,真实身份是什么,她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已没有那么多精力顾及这些。

霍连离开后,她又看向窗外,又开始想那个已经不再属于她的男人。她始终都想不通,为何他们那么相爱,最后还是分开了。

如果,假如,她在帝都的街头偶遇了他。

他会怎样?

而她又会怎样?

她没法再像十五岁那年,可以撒娇的跟他说一声,大慕慕,我想想你了。

而他也不会说,我现在就去找你。

窗外的鹅毛大雪依旧。

他不是说只要她在地球上,他就能找到她么?

她的嘴角酸咸苦涩,大慕慕,我还在地球上,在那个你说挺好的城市,可是你怎么还不来找我呢?

*

飞机冲上云霄那刻,陶然的心也一并提起。

近乡情怯的强烈不安搅动着她原本就翻滚的心脏,闭上眼全部是慕时丰,还有那座繁华之都。

那座城有他,有她和他的过去。

她忘不了也抹不去。

突然霍连轻声问她:“喝水吗?”

陶然睁开眼,“白水就好。”

霍连递给她一杯温水,又问:“饿不饿?”

陶然摇摇头,昨晚到现在一刻都没有睡着,脑海里都是霍连跟她说的那些话,慕时丰结婚生子了。

就算已经分开,她始终做不到坦然面对他结婚生子的事实。

欠他的那两包烟,她要怎么还?

那张从试卷边角撕下来的白纸写的欠条,他们结婚时,他们的孩子结婚时,她就会还他的烟。

他一定都忘记了。

霍连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转移她的注意力,拿了两本杂志问她:“财经杂志和娱乐八卦,要看哪一本?”

陶然毫不犹豫的指了指娱乐八卦。

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随意翻着,除了慕时丰,她的脑海里已经装不进去其他。

霍连盯着她发怔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提醒她,“陶然,你的水再不喝就冷掉了。”

陶然怔了下,抿嘴浅笑,“马上。”象征性的喝了几口,嘴里苦涩,连带着白水都是咸涩的。

她左手拿着水杯,右手继续翻着杂志,八卦杂志的图片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手抱着一个帅气小男孩的男人进入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