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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樊笼(35)

崔珩眼帘一掀,一把攥住了他的衣领:“我要玉佩。”

“这就忍不了了?”乌剌被攥住衣领,却仍在挑衅,“我是突厥的使节,如今突厥已经和大周和谈签了条约,你敢动我难不成是想违背条约,对突厥开战?”

崔珩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把玉佩给我。”

乌剌被他被他攥的透不过气,不得不伸手将那坠子递过去。

可是当递过去的时候又想起了当年屡败的事迹,手故意一偏——那坠子直接落了地碎成了两半。

“啊,手麻了。”他看着那碎玉无辜地说道,声音全然听不出歉意。

玉佩清脆的一声碎响,把崔珩脑中最后绷着的一根弦也扯了断。

他什么都没说,但整个人气息仿佛一下子沉了起来,紧接着眼神一变伸手直接扼住了乌剌的脖子,把他活生生拎了起来。

乌剌没料到他真的敢动手,被他攥的脸色涨红,眼白都翻了出来:“我……我是突厥的使节,你敢杀我!”

崔珩面无表情,只是扼住他的手又一紧,将他提的脚都离了地。

乌剌看着他淡漠的双眼,瞬间无比恐惧。

然而面前的人全然没有收手的意思,手心越攥越紧,似乎真的会活活把他掐死。

乌剌倏地睁圆了眼。

坐在马车里的雪衣原本就惴惴不安,当看到这一幕时,手一松,挑好的衣服垂到了脚边,脑海里乱成了一团。

二表哥,真的只是一个文官么……

第17章 克制

乌剌被生生拎起,脚尖都离了地。

整个人被掐的面色涨红,嘴唇发紫,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

围观的胡人想冲上去,又怕激怒了崔珩,他当真会把人掐死,只敢愤愤地叫嚣着。

雪衣看着二表哥面无表情地将人拎起,手臂上青筋暴起的样子,有一瞬间心生恍惚。

这……真的是她平日里认识的那个温文儒雅的二表哥么?

眼见乌剌的眼白越翻越多,杨保在一旁看的焦急,实在忍不住冲了出去,对着崔珩劝道:“公子,他如今毕竟是突厥的使节,真闹出了事恐有麻烦……”

然而玉碎的那一刻,崔珩已然失去了理智,眼下即便是听了他的话仍旧无动于衷,反倒捏着乌剌的拇指又一紧。

乌剌瞬间扬起了头,连之前含混不清的咒骂也发不出了声,只能瞪大了眼看着崔珩。

周围的胡人一见这情势已经按捺不住了,忿忿抽出了刀,竟是要当街动手。

杨保情急之下,无奈搬出了大夫人:“公子,这里人多眼杂,万一让大夫人知道你动手了,她恐会担心。”

提到母亲,崔珩空洞的双眼才回了一丝生气。

他沉沉盯着那被他攥的快喘不过气的人,当乌剌双眼翻白,快晕厥过去的时候他紧攥着的手腕才一松,将他丢了出去:“滚。”

乌剌被甩到了地上,一群胡人连忙围了上去,将他扶起来。

乌剌捂着喉咙猛咳了几声,紫涨的脸色才慢慢回了血,恨恨地盯着眼前的人。

他果然还是没变。

“你等着——”

怕他真的杀了自己,乌剌尽管愤愤,还是不得不领着人离开。

收拾完人,崔珩俯身将那地上碎成了两半的玉捡了起来。

本是上好的羊脂玉,现在那玉上横亘着数道裂痕,碎掉的部分犬牙交错,怎么也拼不到一起了。

他一点点拂去了上面沾染的灰土,拂过了上面那枚小小的“琅”字,慢慢收紧在手心。

原本混乱的街市又恢复了平静,此刻时辰也已经不早了,店铺纷纷下了门板,路上的行人也行色匆匆,赶着宵禁前匆匆回去。

雪衣看着外面二表哥周身阴沉的样子,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似乎被她忘记了。

当二表哥高大的身躯一进入马车,空间突然逼仄起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贴到了车厢壁上。

“怕我?”

崔珩盯着那后退的人,往前的动作顿了顿。

二表哥今日好像有些怪。

被他幽深的双眼紧紧盯着,雪衣贴在车厢上的后背微微发凉,她缩着脖子下意识地点头,当发觉他似有不悦的时候又连忙摇头:“不、不怕,我只是有点……意外。”

“意外?”

崔珩淡淡地问她,“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雪衣全然听不懂他的话,整个人暴露在他的眼底下,忽然说不出的恐惧。

她双手撑着身体,只轻轻地摇头:“二表哥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

崔珩忽然极轻的笑了一声,抬手捏住了她的下颌。

他早该知道的。

她嘴里没一句真话。

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该明白的,第二次明知她是故意往上撞,却还是一点点动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