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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宠(84)

王大夫声音更大了:“老夫的出诊费,那可是天价,你若真心实意地想要感谢老夫,不妨换种方式。”

幼清只想让他医好姜大,话是她自己起的,硬着头皮也只能接下去:“您说,只要有我能做的,一定办到。”

王大夫咪咪眼嘴角一挑:“老夫是由王府养活的,王府就是老夫的家,这样,你就干脆来王府帮忙做一年活计,就当还清老夫的出诊费了!”

徳昭已经走到跟前,大声一斥:“王科!不得胡闹!”

王大夫耸耸肩,他年纪大,平日里又纵惯的,压根不惧怕徳昭的威严,脸上褶子堆一起,凑到幼清跟前问:“姑娘,刚刚老夫的提议,怎么样啊?”

徳昭上前一拦,将他拉开,转身对幼清解释:“你莫要听他胡言,不必应下。”

幼清脸上两团嫣红,声音细细的,道:“既然王大夫开了口,我若不应,有悖仁义,我诚心想要报答姑父的救命恩人,自然是要应下的。”

徳昭怔住,完全没料到幼清竟然会应下。

她……她肯再次入府?

王科抱肩膀喊一句:“这就对喽,老夫就是欣赏你这种言出必行的小姑娘,你且放心,我不但能将你姑父医好,而且还能让他活得比从前更健壮,保证还你一个活泼乱跳的家人。”

幼清“嗳”一声,走到连氏跟前,说了几句话,连氏抿抿嘴,没有回应。和连氏说完了话,她走出屋子,站在门槛处,朝徳昭挥了挥手。

“你过来,我有话要说。”

徳昭懵了半秒,旁边王科拿烟壶戳了戳他的肩膀,提醒道:“王爷,还不快过去呐!”

徳昭咳了咳,负手在背,假装淡定,脚步迅速地跟上去。

到了墙角处,她停下来,声音柔柔弱弱的,语气却异常坚定:“王爷,这次的事情,我很是感激您和王大夫,没有你们,我姑父兴许就活不成了。我不想欠你太多,至少让我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吧,我希望能够重新入府,做牛做马也好,我愿意用自己的双手劳作,以此来偿还王大夫的出诊费以及药费。”

她说得一本正经,完全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味,徳昭呆呆看着她,尚未从这天大的喜讯中回过味。

她竟是在求他,想要重新进府!

对面幼清还在等着他的回复,徳昭一时激动,语无伦次,双手在空中挥摆,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忽地手腕一暖,低头瞧,她的一双纤纤玉手此刻正搭在他的手上,她那样害羞,脸红得不像话,许是因为紧张,声音有些颤颤的,“你就说好还是不好。”

徳昭猛点头,一口气说了无数个“好”字。

幼清松一口气,移开手,抬头道:“总共十二个月,让我回兽园也好,端茶递水也行,每个月的月钱就当做抵给王大夫的出诊费。”她顿了顿,弱弱加一句:“若要贴身伺候你,只能做正经使女该做的……”

徳昭往前一步,“你不用做什么,每天来府里逛逛就好,王大夫的话,不必太当真。”

幼清摇摇头,“做人得讲信用,我既答应了他,就要履行承诺。”

她态度如此坚决,他便不再相劝,心中似有千百朵花齐齐盛放,那股子兴奋劲涌过全身,他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舔了舔下唇,呼吸又烫又热。

以后……又能重新跟她待在一块了……

这个念头萦绕在脑海挥之不去,她就在跟前,近在咫尺,好想……好想牵牵她的手……

鬼使神差地,他缓缓伸出手,等回过神时,幼清已经主动将手递过来。

然后……

特别自然地……

和他击了一掌……

“一言为定,绝不食言。”原来她以为他伸手是要盟誓。

徳昭怔了怔,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

回府的时候,王大夫优哉游哉地跟在徳昭身后。

“这一回,王爷该怎么谢我?”

徳昭脚步一顿,握拳咳了咳,“谢什么?”

王大夫摊开手,玩笑道:“幼清姑娘又能进府伺候王爷了呀,我治好了王爷的相思病,理当受赏。”

徳昭被人戳穿心思,当即脚步加快,嘴上丢下一句:“多管闲事。”

王大夫嗤之以鼻,小声一句:“死鸭子嘴硬!”

第二天幼清果然到王府报到。

徳昭思前想后,不想太累着她,又想天天能看见她,索性让她做府里的算账先生,每月只有几天忙活。

连氏要照顾姜大,便不再进睿亲王府,而是留在姜家。幼清一人搬进王府,本来是要跟丫鬟们一起住的,徳昭说什么都不肯,坚持让她单独住一院子,并派了十几个丫鬟过去伺候。

☆、第65章

幼清新搬入的院子在府宅北面,离德昭的院子相隔甚远。

像是有意证明自己的坦荡与真诚,德昭藏住自己所有的私心,尽可能不让她想起之前在府中那些不愉快的经历,屋子隔得远,人隔得远,甚至忍着十天不曾去看她。

如今她重新入府,他愈发患得患失。

“只做正经使女的事。”她入府前着重强调的话在耳边徘徊,他明白她的意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是怕,怕他又像以前那样糟蹋她。

毕竟,他反复毁约过数次。

这是他的王府,四方石墙一围,插翅难飞。她鼓足勇气才敢重新踏入此地,他不能再让她害怕。

忍了约莫半月,熬得相思难耐,心里头纠结,想去见又不敢去见,打发人去那头屋里探,看她有没有事找他,怕心思泄露,特意嘱咐了一个小太监,小太监再使唤更小的太监,隔了几层关系,天天往那屋里瞧。

幼清在屋里,天天算着陈年老账,一个劲地卖力干活,早日报恩,压根就没有闲心管其他的,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事找他。

德昭急呀,面上不说,心里头急躁,每日寝食难安。

中午传膳,满大桌搬进屋,退膳时原样返回,来喜撩了撩拂尘走出屋子,张太监佝偻着背跟上去,“人都进府了,王爷何故不开心,米饭都没扒拉几颗,这要传到太妃那里去,还不得扒了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皮。”

来喜拍拍了张太监的脑袋,“你小子懂什么,没根的人,哪里晓得这男女之间的旮旯事。”

张太监趁机拍来喜马屁,又道:“师父您总是说,我们做奴才的,得为主子尽心尽力,喜主子之喜,愁主子之愁,总得让王爷舒心才是。”

来喜指点他:“那边屋里头的,是菩萨,是宝贝,你甭想打主意,你要让人凑过来,王爷指不定怪你坏事,你呀,只能从这边屋里入手。”

张太监眼睛圆溜一转,懂了他的意思,当即鞠一躬。

当天下午,正好是黄昏日落夕阳无限好,张太监自姜家而回,跪在德昭跟前,道:“启禀主子,奴才今日出府,自姜家门口而过,因念着幼清姑娘平日待奴才的好,又听闻姜大生病,是以入门探望,顺便捎了封姜大的亲笔信,说是要交给幼清姑娘,让她莫要忧心。”

之前姜大虽救了回来,却一直处于半清醒半昏迷状态,人跟废了似的,没个好歹。幼清入府十余天,逢月末才能出府,不想坏了规矩,就等着月末去探。又因为姜大救了回来,所以也没那么担心。姜大彻底清醒,并且还写了信,这倒还是头一回。

德昭正好缺一个合适的理由去见人,既不做作又不刻意,借着姜大清醒的事,这理由再好不过了。

他一把拿了信,难得兴奋,欢喜地拍了拍张太监的肩膀,“去,往前头开路去。”

张太监心领神会,脚刚迈开一步,又被人叫了回去。

“算了,你留这,爷自个去。”

说罢就一阵风似地走了出去。

一路揣着信,心思忐忑快步而行,他想着她的脸,想她眼中流转的眸光,想她轻声细语温柔模样,心中紧张,想着该和她说什么,怎么说,动作如何,手往哪放,眼往哪看,细微末枝,皆数要在脑子中过一遍才能稍解慌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