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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宠(121)

幼清直起身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眼角挂着泪,“姐姐,你也不希望我入宫为妃吗?”

凝嫔抚摸她的脸颊,“姐姐只希望你能嫁给心仪的男子,皇上虽好,却给不了你幸福。”她叹口气,“你从小就性子犟,无论什么都只要独一份,日后要真让你和其他女人共享丈夫,只怕你受不住这憋屈日子。”

幼清擦干眼泪,“我不怕。”

凝嫔亲亲她的额头,“可是姐姐怕,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想要你得到最好的。”

幼清下意识想到德昭,她摇摇头,赌气道:“可他也不是最好的。”

口是心非。凝嫔点点她,“是不是最好的,横竖你心里有数,谁也没提他,你自己倒先说出来了。”

幼清咬紧牙,“可我恨他。”

“你确定自己恨对了人?”凝嫔若有所思,“幕后真凶,才是我们真正要恨的人。”

半晌,凝嫔又道:“退一万步,就算皇上肯依你的条件重审旧案,但我们现在没有半点线索,到头来大理寺那群人也只会随便过过样子。”

幼清:“不是有藏书阁的线索吗?我们总会找出来的。”

凝嫔笑着点头,“所以说你不要着急,再也不要想着以一己之力去翻案,无论如何,还有姐姐在,我会替宋家报仇,所有的事情,都由我来。”

幼清牢牢抱住她,仿佛只要有亲人在,世上所有一切难题都不再令人困扰。

姐妹俩陷入过去的回忆中,以至于没能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

宫女急急忙忙前来敲门传话时,皇帝已经先一步踏入屋子。

“你怎么在这?”

幼清大惊失色,忙地起身低头行礼,语气有些慌乱:“我来送茶盅给娘娘。”

皇帝狐疑地扫了扫她们两人,上前一步,抬起幼清的下巴,皱眉道:“眼睛怎么红了?”

幼清道:“眼睛进了沙子。”

皇帝看向凝嫔,问:“你眼睛也进沙子了?”

凝嫔端庄一笑,“不巧得很,正是呢。”

皇帝坐下,凝嫔亲自伺候着,幼清在旁低眉顺耳。

他被今日之事搅得头疼,见着幼清,当即想到牢中的德昭,心情一时不快。

所有坚定的决心,被德昭毁得一干二净。

皇帝无力抬目,忽地好像发现什么事,指了指凝嫔和幼清,“你们长得倒有几分相似,眼眉像。”

幼清屏住呼吸。

凝嫔淡定自如,“皇上今日累了,臣妾服侍皇上小憩吧。”

皇帝笑了笑,抬手唤幼清,“你也好好回去休息,今日不必当差。”

他想自己真是脾性好,半点怪罪的意思都没有,看着她时,只觉得触手不可及。

幼清走后,皇帝问凝嫔,“你们最近走得很近?”

凝嫔笑道:“幼清妹妹招人喜欢,不自觉地就想与她亲近。”

皇帝略一沉思,嘴里呢喃半句,“倒羡慕你,能与她亲近。”

或许是心诚则灵,没几日,凝嫔传话来告知幼清,说有重要事情相商。

幼清匆匆赶到,凝嫔便和她一起另外换了寻常宫女衣裳,两人齐齐往藏书阁去。

“今天我照常去藏书阁找书,却无意间发现靠墙的书架有异样。”

她们到了藏书阁一看,果然发现从前并未在意的地方。

那面书架的两边刻有花纹,原本储书的地方挪开后,竟然留有一个印记,明显是人刻上去的,因为年代久远,所以有些模糊。

“刻印对着的地方,放着这本书。”

凝嫔将书拿给幼清一看,捧着书,幼清直觉她们已经靠近真相。

她们翻开那本书,发现其中一些蹊跷,少字多字的地方十分诡异,细细凑起来,竟然能拼成一段完整的话。

“是机关。”凝嫔惊喜地道:“书里提示,东西在机关里。”

幼清按照拼凑出来的信息,尝试地触摸书架上的花纹,误打误撞地,竟然打开了机关。

原来这个书架藏着一个夹层,打开夹层,里面是个上了锁的铁盒。

那锁已经生锈,铁盒上布满褪色的血渍。

像是什么人垂死挣扎才将铁盒护送到此。

幼清看了看凝嫔,凝噎与她对视,两人心有灵犀地点点头。

盒里是半封书信和一件信物。

书信写明所持信物者指派黑衣人潜伏宋家。

而这个信物,乃是皇室独有的玲珑玉佩,翻过来,背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庆”字。

虽然书信只有半截,但其中所含深意,一览无遗。

皇室之中,除了德庆,再无他人名字中含一个庆字,更别提,那半封书信上,印着他德庆的印章。

“是他,竟然是他!”幼清往后退两步,满脸愤慨,“我宋家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要灭我全家!”

凝嫔颤抖着看完书信,有气无力:“为了扳倒当时的太子,为了将罪栽赃给太子党。”

幼清握拳咬紧牙关,“他好深的心机!为达目的,如此不择手段!”

她忽地恍然大悟,若非当年德昭站出来承担罪责,只怕德庆早就达到目的,若真是如此,只怕今日坐在龙椅上的,就是德庆,而不是当今皇帝。

她双目满泪,喃喃自语:“他们的争斗,为何要牺牲我宋家人?那可是一百多条无辜性命啊!”

凝嫔站不住,扶着墙勉强支撑。

幼清哭诉:“姐姐,先皇既然早就查出真相,他为何不还我宋家一个公道,为何还要隐瞒,他宁愿让德昭承担骂名,也不愿意惩治他的大儿子吗!这么多年,我宋府亡灵未有安宁,他德庆却活得逍遥自在,凭什么,凭什么!”

凝嫔抱住她一顿痛哭。

幼清颓然地趴在凝嫔背上,盈盈泪眼中闪过一抹凶狠的眸光。

之前她找来找去都寻不到线索,万般绝望下,将希望放在皇帝身上。但现在她既然已经拿到证据,她就有机会亲自报仇。

看到书信和信物的那一刻起,她便有了打算。

与其呈上证据求皇帝彻查打草惊蛇外,还不如直接先斩后奏。

“姐姐,你说,德庆怎样死,才对得起我们宋家一百多条人命?”

凝嫔恨极:“千刀万剐,难解其罪。”

☆、第92章

御书房。

幼清端一杯茶恭敬递到皇帝跟前。

皇帝很是高兴, 他很久没有感受到她的殷勤,但她说想要单独相处的时候, 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将身边人全部屏退。

幼清同夏公公道:“您老也下去吧, 由我来伺候皇上午憩。”

夏公公目光饱含深意, 笑意满满, 以为幼清终于想通,肯接受皇上的好意。离开的时候他嘱托道:“一切有劳姑娘了。”

夏公公盘算着稍后让内务府的来补记, 总不能失了名分。

皇帝问:“你今日怎有如此好兴致?”

幼清看着他喝下那碗茶, 绕到背后, 双手搭在他肩上, 轻轻按摩,柔情万千,暖得足以融化冰山。

两人细碎聊着, 皇帝觉得越来越乏, 缓缓地直不起身,幼清适时上前扶他:“奴婢伺候皇上。”

说罢使出吃奶的劲搀扶着皇帝往后屋去,那里一张暖榻摆在屋中央,她放下皇帝,匆忙回到前屋。

先是将茶水倒掉,而后翻出皇帝随身的印玺。

她在皇帝身边这些日子,过去那些描丹青的功夫全都派上用场, 能将他的字迹模仿得八分像。

她写下一道旨意,传德庆速速入宫。

夏公公在门外候着, 忽然见幼清出来,不由地大吃一惊。

怎么就完事了?

幼清低下头假装娇羞,“夏公公,皇上让你传德庆王爷来。”说完就将圣旨交给他,夏公公拿着圣旨,更加觉得郁闷。

好端端地,怎么要传德庆王爷?

皇上一向不喜欢他,怎会这档子传他来?

夏公公眼睛骨溜一转,在幼清身上打量一圈。

或许是枕边风吹得好,连姑娘在睿亲王府时,似乎与德庆王爷也有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