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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执炬逆风(94)

手里紧攥的奶茶被厉宁策拿走,放在前排杯架上,她一抽一抽的,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的动作。

下一秒,宽厚的手掌落在她脑后。

轻轻往前一带,她鼻尖抵到厉宁策的锁骨上。

他轻轻顺着她的发丝滑下,托着她的腰紧紧揽在怀里。

气息喷在她耳侧。

“没事,我不看。”

一句话让她彻底决堤,放声大哭。

第38章

厉宁策一下下轻拍着她的背。

她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打湿了他的衬衣, 抬起头,发现肩膀处那突兀的深蓝色块。

泪眼婆娑,柴漾垂头抽噎。

一双手轻轻落在她脸颊上, 手背拂去残存的水珠。

离开母亲后,她就没有在别人面前哭过。

但在厉宁策面前,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要我送你上去吗?”厉宁策递给她纸巾,“晚上的饭局推不掉,不然就能带你去吃晚饭了。”

柴漾接过来, 叠起纸巾轻轻点在下眼睑。

她看了一眼色彩斑斓的纸巾,两眼一黑,防水的眼妆也防不住她刚才决堤般的眼泪。

纵情哭过后,她在厉宁策面前也没有那么在意形象了,简单擦干眼泪, 吸了吸鼻子, 声音哑哑地问:“你就一点不好奇?”

“好奇什么?”他反问。

“好奇我为什么哭, 为什么是今天哭,好奇……我当时为什么不告而别。”

厉宁策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

“不问不代表我不想知道。”他说, “我只是怕提问会变成对你的二次伤害。

“一个人要憋着心事和秘密,已经很累了。”

就像他们重逢那天一样,他不想成为她的负担和压力。

柴漾微怔, 鼻尖又酸了一下。

她缓了缓,深吸一口气,倾身眨眼:“所以,你是在等我什么时候愿意说?真有耐心。”

得了便宜还卖乖。

厉宁策看着她蛊惑又闪亮的双眼, 低笑一声, 没有回答, 下车绕到另一侧,帮她拉开车门。

他手臂搭在车门上,地库里的灯光隐约照出他衬衣下结实有致的线条。

柴漾下车时险些顶到他的下颌。

只听他声音缱绻:“我耐心没那么多,耗尽之后就只有机械性的放空自我。不过,十年都被我等到了,这点耐心不算什么。”

柴漾脚步顿了一下。

这个人知道他在说什么吗?

十年很短吗?

这十年她没有一刻是完全安心入睡的,咬牙活出人样,生怕有一天生活的正轨就要再次被打破。倘若不是雨落病逝的消息,她也没有那么快下定决心回国。那还会是“用十年等待”的事情吗?

耐心耗尽后还继续等很容易吗?

她听上去就觉得无望、沉重又没有结果的等待,在他口中那样被形容得那样轻描淡写!

“你赢了。”她静静抬眸,瞪了厉宁策一眼,“上来坐会儿吧。”

无论他是发自内心的真诚流露,还是故意而为之,都不重要了。

她无法无视那轻飘飘一句话背后的沉重情感。

那是喜欢也好,是执念也罢,至少这十年她杳无音讯的时间,是她亏欠他的。

她请厉宁策上楼小坐,先去卸了妆,然后在冰箱里挑了些水果做成果盘。

转身看见他悠闲地坐在中岛台前的高脚凳上,认真回着邮件。

盘子放在桌上时,厉宁策立刻合上了电脑,望着她素颜清爽,赏心悦目。

“长话短说。”柴漾递给他一柄小叉子,“我是私生女,亲生父亲是凛北豪门,这件事是他妻子找到我家的时候我才知道的。”

厉宁策:“在线下比赛前?”

“对。”她撩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她在我家砸了一通,我不小心摔在地下的玻璃陶瓷碎片上,然后还被她踩了一脚。

“手伤很严重,基本可以说与比赛无缘了。我当时很慌乱,也怕耽误大家临时找队友的时间,但被那家人带走了,所有东西都没留给我,我也……联系不上你们。”

她像是被沈长鹤关了禁闭,独自一个人在医院里养手伤,没有任何通讯设备留给她。

这期间……他们队因为她的缺席无缘线下赛,沈长鹤暗中操作成了她的监护人,母亲没能熬过自己的病撒手人寰,而她不仅没见上她最后一面,反而被他甩手送到国外。

再次打开三水晚的好友账号时,她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和他们讲,于是她卖了游戏账号,选择逃避。

逃进在异乡重新开始的人生。

柴漾说着说着,发现自己的语气和厉宁策方才一样沉静又淡然。

她恍然,无奈地扯了一下嘴角。

原来是只有已经翻过那个坎,血与泪、绝望和无望都已经被彻底消化后,才能这样轻松地把话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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