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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部长家的小保姆(64)

作者: 范家庆 阅读记录

伍文虎见到周丽进来,急忙礼貌地起身相迎。王悍东坐在那里给伍文虎作了介绍:“这是三江投资担保公司的周总经理。这一位是开发公司的伍经理,市委伍书记的胞弟。”周丽和伍文虎俩人在“久仰、久仰,失敬、失敬”的客套声中落座。伍文虎假献殷勤地为周丽斟上茶:“周小姐年轻有为,佩服!”

周丽报以:“伍总财大气粗,久仰!”

王悍东不屑这些俗套:“我们还是进入正题吧!周经理,你把合同给伍经理过目。”

周丽把合同给了伍文虎。伍文虎翻看了几页就把合同放下了。这是一份格式合同,没有多大的看头儿。他只留心了担保金额和担保费率两个关键之处:“我对合同没有异议,签字吧!”

周丽和伍文虎分别在合同上签名盖章。合同一式六份,订立双方和银行各执两份。全部签字在三分钟内结束。要放在平时,签订一份三亿元的大合同,定会见于诸报端,还有签字仪式上的觥筹交错等等。可是今天这份大合同的签订,没有来宾,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是在夜总会里偷偷摸摸完成的。

签完合同后,三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今天王悍东是个大赢家,他既找上了伍文龙这个靠山,又发了一笔横财。伍文虎今天骗到了巨额贷款,收获也不能算小,他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家都在等待总行的一纸批文。

琼花有了徐沈平给的三十万元以后,她对父亲的换肾一事已经踌躇满志,再向徐沈平要十万块,就凑足全部的换肾费用了。但是剩下的十万块什么时候给,徐沈平没有一个时间表。琼花是急切地想早点让父亲把手术做了,每周去医院做三次血液透析不但麻烦,而且每次透析时人也挺受罪的。虽然血液透析没有强烈的痛苦,但是每次透析回来后,吴解放总有好大一阵子身上不舒服,要休息一两个小时后,才能缓过劲来。吴解放换肾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开始,首先是寻找合适的供体。医生说我们国家的法律不允许人体器官的买卖,所以供体很紧张,要慢慢等待机会,即使有了供体,能不能配型成功,也是一个未知数。琼花这时才明白,换肾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在换肾这个特殊问题上,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但是钱也不是万能的。

除了换肾的肾源之外,琼花面临的第二个难题是:她如何解释换肾所需的一大笔钱的来路。大春和桂香只知道钱是她“拿”的。现在又从“拿”钱转变成“挣”钱,在仍然保留农村传统观念的吴家所有人的心里,“挣”钱比“拿”钱更加丑恶百倍。她做上床保姆的真相,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们知道,至少不能让老爹吴解放知道。从吴解放的脾气判断,老爹宁可死,也不会用她的脏钱来求得一命。

琼花设想了近十种托词,中间没有一种能令人满意的,就是用来说服她自己也很勉强。她起初设想说自己中了彩票大奖,可是一个打工妹中了彩票大奖的消息一经传开,小报记者会蜂拥而至,闹得全市沸反盈天,谁也瞒不过去。他们的追问多了,她的谎言准会穿帮。如果她中大奖是假新闻,连地球人都知道了,最终如何收场?她又设想在大街上捡到了这笔巨款,这也不行。在纯朴的山里人心目中,捡了别人的东西不归还给失主,这和偷、抢没有什么两样。琼花在小学里受到的是传统教育,她也唱过“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的儿歌,一分钱都要交给警察叔叔,四十万反而不用交(琼花尚不知道法律上还有“不当得利”的相关法规)?这显然也难自圆其说。琼花左思右想总想不出一个十全之策。她看看墙上的钟,已经到了做晚餐的时间,她就去厨房里摘菜、洗菜。琼花一边做事一边还在冥思苦想。智慧来自思考,琼花想久了,终于给她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徐家非常讲究饮食的营养结构,煲汤每周都有固定的食谱,其中有一天是甲鱼汤或者是乌龟汤。琼花在厨房里洗菜时,看见了放在水池里准备明天煲汤的大乌龟。琼花从大乌龟想起了“金龟婿”,琼花知道什么叫做“金龟婿”,这要归功于一部电视剧。有一天琼花在电视剧里听到一句台词,女主人公说她钓到了一个“金龟婿”。当时琼花不知道何为“金龟婿”,她后来在美庐搞卫生时,私底下问过徐沈平,徐沈平讥笑她连这个也不懂,“金龟婿”就是非常有钱的大款女婿。琼花想到“金龟婿”后,思路一下子豁然开朗:咱只要说找到了一个非常非常有钱的男朋友,这钱是他给的,事情不就结了?此时她自己也非常吃惊,这么困难的一个问题,怎么一下子就迎刃而解了呢?她心里一阵高兴,唱起了“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

不过二十岁的琼花,已经不是天真无邪的穷花。她在床底下“拿”了九万块钱,又在床上“挣”了三十万块钱之后,她现在还有资格再唱这首歌吗?

琼花刚唱了开头的两句,突然感觉心头一阵恶心,胃里直泛酸水。她马上趴在污物筒上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可是吐了许久,并没有吐出多少秽物。她又赶紧倒上一杯白开水喝了几口,谢天谢地她的感觉好多了。等这一阵恶心过去后,琼花继续做她的晚餐。

当天晚上徐沈平没有回家吃晚饭。他和颜丽在古都饭店吃了一顿自助餐,每位七十八元。颜丽很喜欢古都饭店自助餐里的几样海鲜,每次来吃自助餐的时候,唯海鲜为亲,除了这几样海鲜,其余的一概挡在嘴外,不吃到山穷水尽决不罢休。今天徐沈平去古都饭店找颜丽,是要从颜丽那里再拿十万块钱给琼花,这样他对琼花的承诺就功德圆满,对琼花有始有终有了交代。

徐沈平一次次拿钱,都推说是采购新作,但是颜丽只见徐沈平拿钱出去,总不见徐沈平拿新作进门。颜丽对老板要拿钱,自然不能反对和过问。有一次她在电话里和王悍东说过此事。王悍东在电话那头警告她:“你不要有太平庵不住,反倒想住芭蕉寺?徐沈平的事与你无关。你如何尽情享乐都可以,但是要守好你的门,管好你的嘴,否则你的好日子就快要到头了!”

颜丽在大富豪夜总会好几年了,什么样的惊心动魄场面她都阅历过,她对王悍东的警告不能充耳不闻,更不敢掉以轻心。从此,她除了和徐沈平在床笫之间认真交流之外,其余的事她一概装聋作哑。

徐沈平和颜丽用完自助餐后,颜丽岂肯马上放他回去?徐沈平何尝又肯人入宝山空手而归?俩人回到房间里在床上大战了几个回合,未分胜负,最终握手言和。

徐沈平回到家里已经是子夜。他用钥匙开了大门上的小门,进了小门以后再将大门的落地插销拔开,打开大门后将汽车驶进了院子。他停好车,关上大小两个门后,故意加重了脚步上了楼。徐沈平采取这一招,是因为琼花把沈彩虹盘问她的经过告诉了自己:“沈彩虹问了我们那天在院子里做了些什么,咱和她说是在洗车……”

徐沈平心里有数了,他妈妈不准他和琼花之间发生任何的行为不端。今天寅夜他要去琼花的房间送这十万块钱,他故意声东击西,在上楼时搞出点动静,然后再悄然无声地下楼去。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脱下外衣和皮鞋,光着脚蹑手蹑脚地下到一楼琼花的保姆间门口,他轻轻地敲着房门。琼花在睡梦中被低低的敲门声惊醒了,她低声问:“谁呀?”

徐沈平在门外低声应道:“是我,徐沈平。”

琼花感到很意外,徐沈平半夜三更到此有什么事?她睡眼惺忪地给徐沈平开了门。徐沈平一下子闪进了门里,随手把门轻轻关上,信手把琼花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扬起拎着的钱:“琼花,我刚刚把十万块钱带回来了。白天给你不方便,所以只能现在偷偷地给你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