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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狼记(27)

作者: 痴娘 阅读记录

一开始王道柔褪镯子,王峙是准备制止的,右臂抬起来,张了口,但迟滞片刻,不知心中怎么想的,手放下去,唇闭起来。

而后裴爱戴起镯子,露臂晃荡,王峙又有另一种恍惚,偏过头去。

四人在楼内说了会话,主要问裴爱一些家常的话,例如家中有几人,父母可安康,妹妹有没有许配人家?

正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桓超仆从来报:“郎主,庾郎请您过去。”

桓超往外眺眼,见友人庾慎的随从,正候在院内。

桓超点了下下巴,仆从心领神会,将庾慎随从唤进来。随从行礼后,在桓超耳边轻语数句。

王峙瞧着,眉头跳了跳。

桓超同王道柔道:“我去一趟庾家。”

王道柔点了点头。

桓超将她手一抚,而后拿开,侧头看向王峙:“你也随我一起去。”

王峙却看向裴爱:“阿父此时去恐怕……”

不等他说完,桓超就抢话道:“我与你母亲俱见新妇,以后日日相对,不短这一两个时辰。庾家事情紧急,却是耽误不得。”

王道柔也道:“是啊,你们去吧,我俩女子说话,还自在些。”

王峙听这话,才放心下来,再看裴爱一眼,而后同桓超一起离去。

楼内剩下婆媳二人,坐着喝了片刻茶,再干坐下去,也是无聊。裴爱便说,方才进来时,见满院鲜花,比她家院子大太多,且多半未谢,进来脚步匆匆,未曾细看,不如陪婆婆去院内赏花?

说这提议时,裴爱是没把握的,因为裴夫人不爱花花草草,她在自己这么提,一般不成。

哪知道王道柔却一口答应,笑道:“我是最爱花的。”

提到她心里去。

两人相携出楼入院,蔷薇芍药,各有各的艳丽。期间穿梭小径,不知不觉,脚步随花蔓延院外,裴爱无意抬望一眼,恰巧对向王道柔瞧着,便道:“怎么?好奇了?想知道春林的由来?”

裴爱:不,她没有,她不想。王峙特意叮嘱过,叫她不要向婆婆询问“春林”的事。

裴爱摇头。

王道柔却视若无睹,径自吟起:“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其声如兰,起落韵致,裴爱听着吟诵,禁不住凝视王道柔,见她长眉如绢,立于花丛微眺,好似神女一般。

恍惚间,见二十年前,建康第一美人的身姿。

王道柔回转头来,嘴角泛着淡笑,不复吟,不复见,裴爱却在心底回味,想再听再瞧一遍。

王道柔道:“出来远了,往回走吧。”

“喏。”

婆媳两人转身折返,缓步慢行,王道柔不紧不慢开口:“对了,你虽然敬了茶,但堂上闹剧,家人间来不及细拜……”

裴爱不接话,等婆婆继续说。

王道柔道:“魔奴晚上回来,别忘了叮嘱他,你俩小夫妻,明日要提礼逐一细访,不能让人说我们这房没有礼数。”

“喏。”裴爱应声,默默记下。

两人此时已走到院子中央,道路曲折,回转身间,王道柔又望见牌匾,呢喃道:“春林。”

裴爱点头:嗯,春林,怎么了?

王道柔再一次吟唱起:“春林花多媚,春鸟意多哀。春风复多情,吹我罗裳开。”

裴爱复听此曲,终于尽了趣味,心中欢喜。

两人再行,从中央迤逦至楼前,王道柔行过长廊,回眸一望,竟又提起“春林”,第三回 唱起。

裴爱听着,这回却觉出点不对劲——王峙说“千万别在阿娘面前提”,她好像明白了。

后来,婆媳俩进楼重新扯话聊,期间王道柔竟吟唱了第四次。

裴爱已经学会唱了。

桓超王峙这边,父子俩抵达庾府,见着庾慎,却原来是今日有庾家子弟,在早朝时与丞相言语冲撞,两厢激烈,最后是僵着退朝的。

庾慎向桓超道:“家里的小辈不懂事,还需要兄长帮我向丞相说几句,一切皆是误会,莫坏了两家情谊。”他向来寡言少笑,此事却一口气解释了许多,始终陪着笑。

桓超大笑:“我说不如魔奴说有用。”他是隔着一层的女婿,王峙是亲孙子,所以他把王峙带来了。

庾慎对桓超言听计从:“兄长说得是。”当即托付一旁的王峙。王峙却也答应下来。

一切妥当,桓超却不急着回去——他的旧习惯,只要来了庾府,那是一定要和庾慎喝上两三壶的。

桓超吩咐王峙:“你先回去吧!”

王峙立定不动,面色平静,须臾,转对庾慎问道:“庾叔,深兄可在府内?”

所谓深兄,指的是庾慎的侄子庾深。

庾慎是个打娘胎里出来便落单的,半生未娶,无儿无女。家里有个小侄子庾深,带在身边,言传身教,如亲子一般。庾慎与桓超交好,走动频繁胜过亲兄弟,于是那庾深被他带着,也从小与王峙一处玩到大,同一位老师授业,武艺也是同门,感情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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