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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42)

吴家人这才知道不好,吴表妹当时就说:“表哥表嫂救我!”

【真是……猪一样的队友啊!】颜神佑本来打算她来闹的,反正她是“神童”,小孩子眼睛又干净,说吴表妹舌头拖了三丈长又怎样?说看到个怪物披了个人皮又怎样?《聊斋》的段子咱知道得不要太多!

现在好了,不用她闹了。而且……三房已经被拖下水了。

再看算命老头儿,已经……已经……悄没声儿地溜到门口儿了,然后又被提溜进来了!楚氏就问了一句话:“还卜吗?要不要换一个人来?”

颜启还不死心,颜老娘已经被打击崩溃了:“不许,都不许,不许说出去,不许叫旁人知道!”说着,这老货还看了她吴亲家一眼!又看看颜启:“你把这事儿给我办圆了,不许有人知道!”颜启连遭打击,先是亲口跟他娘承认他废了,又出了眼下这事儿。最后一点勇气,也被颜老娘这一崩溃的怒吼给吼飞了。他也萎了。

能威胁儿子,威胁这吴“亲家”,真亲家是不能威胁的。尤其是姜戎,他必要给妹子讨个说法。姜戎虽是世家子,然则自幼习武,又掌兵,带着一股子的彪悍之气。此时占尽上风,却也恨极了颜平之等人。他也是看出来了,若说这颜吴真是出自同源,他也不相信的。可谁叫一卜便是个正呢?好机会不能错过。

颜平之被他揪到手里的时候,已经崩溃了。

作者有话要说:[1]姑娘,也可以当成是姑·娘,就是姑妈。

同姓不婚,不论妻妾,不论血缘远近。《唐律疏议·户婚》:182 诸同姓为婚者,各徒二年。缌麻以上,以奸论。

【疏】议曰:同宗共姓,皆不得为婚,违者,各徒二年。然古者受姓命氏,因彰德功,邑居官爵,事非一绪。其有祖宗迁易,年代寖远,流源析本,罕能推详。至如鲁、卫,文王之昭;凡、蒋,周公之胤。初虽同族,後各分封,并传国姓,以为宗本,若与姬姓为婚者,不在禁例。其有声同字别,音响不殊,男女辨姓,岂宜仇匹,若阳与杨之类。又如近代以来,特蒙赐姓,谱牒仍在,昭穆可知,今姓之与本枝,并不合共为婚媾。其有复姓之类,一字或同,受氏既殊,元非禁限。若同姓缌麻以上为婚者,各依杂律奸条科罪。

问曰:同姓为婚,各徒二年。未知同姓为妾,合得何罪?

答曰:“买妾不知其姓,则卜之。”取决蓍龟,本防同姓。同姓之人,即尝同祖,为妻为妾,乱法不殊。户令云:“娶妾仍立婚契。”即验妻、妾,俱名为婚。依准礼、令,得罪无别。

其实占卜也不能防止的。有个有名的故事,传说晋末大乱,士人东渡,有一位道德楷模,在抉择的时候放弃了自己的儿子,选择了救别人的儿子。过江之后,发现自己没儿子了,老婆也生不出来了,就买了个妾。

占卜一下,不是同姓,就纳了。后来越看越觉得小姑娘眼熟,一问,再一问,艾玛!是他外甥女儿。

道德先生到死都没有儿子……

☆、32·真是高手呢

颜启终究是与楚氏心有隔阂,更是心偏吴氏一系。纵使心里已经虚到了十分,依旧吼道:“这是哪里找来的骗子?!我要再寻人来卜一卦!”

郁陶猛然站起来对他道:“你闹够了没有?还生怕人不知吗?贱妾人家,值得你这样?!这等事,掩且不及。阖家声誉,何惜一妾?”作为一个明白人,他已经看明白了,然而已经被“绑架”了来。如何取舍,郁陶还没有糊涂。

颜老娘也发挥神勇,一把鼻涕一把泪:“狗儿啊,可不敢犯混啊,听歪的。”

姜氏眼看着这一出闹剧,眼神微冷,与姜戎交换了一个眼色。她把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该出力的人都不能躲懒了。颜神佑看着她妈和她舅舅交换眼色,已经完全看呆了,这一刻,她那聪明的小脑袋完全停止了运转。

直到姜氏对楚氏微微前倾了一下身子,颜神佑才觉得情况有点不对。这个……看起来好像是……阿婆先埋了线呀!【卧槽!真是高手!】当年纳妾,颜启出力睡吴氏,可场面应该是正室娘子操办的。楚氏这等礼法世家出来的人,竟能一点也不抗争地由着他去,可见这里面的故事不少。不止是颜启偏心、皇帝站街,恐怕楚氏,也是故意忍让的。

颜神佑越发觉得自己需要学的地方还有很多,哪怕是文化课。刚学过《户婚律》她都没想到要怎么灵活运用,直到姜氏将这个抬了出来。真是巧妙的运用啊!唔,就是……非要占卜这事儿,做得有点生硬呢,还可以再软和一点。

比如不特别提出来,找个人当司仪啥的,一条一条念程序,念到了,就意思意思卜一下。反正,颜神佑是觉得,这里算命老头儿肯定是被收买了。再看这算命老头儿,瘦得干柴一般,跟郁陶居然有点像。不过郁陶久居高位,也有了一点气质,这一位就更猥琐一点了。现在这货正缩在角落里,面前摆着一副封建迷信用具,一副恨不得想死的表情颜神佑忍不住为他点了根[蜡烛]。

她还是低估了她家的女性长辈们,楚氏只说:“还请这位先生且在寒舍住下,日后少不了有事要麻烦到他。”竟是直接将这老头儿留下来做一供奉,并且提出了比较优厚的条件,每月与布若干、钱若干、米若干。

老头儿也不傻,当即就答应了下来。眼见此事不能善了,他哪一边儿都开罪不起。不如从善如流,好歹下半辈子有保障了。江湖传闻,这骠骑将军府里,还是夫人比较靠谱,将军么……就不好说了。将军之旧部,二十余年来,颇得夫人照顾,样样妥当。将军虽总说与“弟兄们”一体,却总是个粗心大意的人,想起你来,便与些好处,多半时候却是想不起人来的。

且眼前一看,夫人育有三子,子又有子,将军这个就……越上了年纪,就越是拼儿孙了。

老头儿本是孤身一个,得了优厚的待遇,如何不乐意?甭管是谁做的局,是谁引他来的,现在对他来说,都是件好事。

楚氏道:“如此,请老先生下去,签个书契,与他安排一处房舍居住罢。”便有管事的娘子引了老头儿下去签文书、安排住处。

“外人”可走了,剩下的人可以开始清算了。

颜神佑初时将她爹和吴表妹恨得咬牙切齿,此时见她爹一直在那儿死活不肯要,又说自己是冤枉的,如今又来了这样的神转折,就觉得是冤枉了她爹。心里十心不好意思,讪讪地不敢看她爹了。再看吴表妹,那就是恨得想把她撕碎了的节奏了。

吴表妹可真是三房的猪队友,特别地解恨呢。姜戎揪了颜平之,赵氏已经吓傻了,她如今是不会做出失声尖叫这样的事情来了,却十分害怕地四下张望。赵忠倒是想护着女儿女婿呢,可以他的大脑,也完全想不出解围的办法来。甚而至于,他还在想:这两个小畜生,不是多事么?居然一点也不怀疑这事儿是他女儿女婿干的。

既觉得此事是颜平之夫妇弄鬼,赵忠也不能失了外气,固知这同姓而婚罪名很大,他也没办法做出大义灭亲的事情来。倒是想胡搅蛮缠呢,却被邻座的郁陶给制止了。郁陶和赵忠虽然在体型上十分不匹配,但是在武力值上差别却不算太大,尤其郁陶比较聪明,赵忠看他使了眼色,便也安静了下来。听郁陶在他耳边说:“这事闹出去不好听。”

是呢,谁都知道不好听。颜肃之一介布衣,皇帝剃光了他的头,要再给他假发他都不肯要。颜平之可是官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何况是颜平之有错在先?赵忠就萎了。

此时便是郁陶,也不能不服楚氏这个女人了。他闺女嫁给了颜渊之,真个是不站队也站队了。

当下姜戎必要讨个说法儿,颜老娘一听便慌了:“她大舅,使不得啊!”

姜戎十分诚恳地道:“太夫人,这畜生做的简直不是人事!有这么坑自己亲哥哥的吗?有这么坑他阿姨的侄女的吗?您还不知道吧?使剩下的东西才拿来给妹子,丢人不丢人呐?您要不给我个说法儿,我必要找能说理的去说一说去。”

他看明白了颜老娘是这里最好突破的,偏她辈份最高,说的话颜启得听。

这一天,以及以后漫长的日子证明,颜神佑这个小王八蛋从来就不是一个好人。天啦,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她要不去踩一脚,就对不起她娘受的苦来了。于是她“怯生生地”上前,轻轻拉一下她舅的袖角儿,用粉嫩嫩的萝莉音,有点抖地说:“阿舅,太婆还病着,你也别生气。”

颜老娘很有一点重男轻女的思想,这几天都不带多分颜神佑一个眼角的,这时却觉得,这曾孙女儿真是可爱!连说:“她大舅,看孩子面上,别生气。”

姜戎知道这外甥女儿聪明,且妹子不是由着孩子生事的人,便一脸严肃地对颜神佑道:“你小孩子家,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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