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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414)

颜神佑心下纳罕,谁都想治下平安无事,事实上,这是不可能的。不然还要衙役干嘛?但是呢,上升到械斗,这个还是近期没有听到的。主要是根据地建设搞得好,大妈们的战斗力太强,一般小模小样的事儿,被她们一骂,人们也就歇了。更重要的是,大家都忙着致富奔小康,谁有功夫搞事呢?

拌几句嘴,找个人评个理,这事儿也就揭过了。即使昂州的州府很平易近人,效率高,又没有什么贪腐的事情,百姓的心里,能少进衙门,还是少进的好。一般都私了了。

一面往外走,一面问:“究竟出了什么事?这么大?”

阿竹道:“说是荆州来的、扬州来的,与本地的,打成一团了!”

颜神佑:卧槽!

风俗不同,怎能相爱?连吃个豆腐脑放的佐料都不一样!可是吧,这顶多是打打嘴炮,怎么会上升到械斗?

到了外面,遇到郁衡,这位刑部尚书一脸晦气地道:“小娘子。”按辈份儿,颜神佑得管他叫叔,但是到了公事上,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打招呼。

颜神佑问道:“不知械斗之事,现在怎么样了?”

郁衡阴郁地道:“已派人去隔离了,只是……恐怕还不行,须调兵马……”

昂州之虎符,握在颜神佑的手里,别人调不动,哪怕是姜戎,现在管着新兵训练的事儿,他连新兵都带不走,只能带自己的部曲。按照规定,新兵也只会在划定的范围内活动,出格的命令,没有虎符,根本不行。

颜神佑飞快地道:“边走边说。”

郁衡知道事情急,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了:“听到有许多人阵亡,土著心中忧愤,有脾气急的,与有些旧怨的荆州来客便起了争执。越争越大,昂州人让荆州人滚出去,荆州人道自己也是来开荒的,又不是来做奸细的,最后连扬州人也卷了进来。”

颜神佑道:“不必说了,我亲自带人过去!”

玄衣的集合相当的迅速,一刻钟的时间,已经整装完毕。颜神佑在客女的拥簇之下,一路奔向事发地。

战团很大,已经约好了在城外斗殴。颜神佑有经验,一眼望去,好有近两千人了。

颜神佑沉着脸,带着人就冲了上去。早在她过来的时候,马蹄阵阵,便有人注意到了。玄衣行动,从不发声,乌压压地一片漫过来。三处领头的心里都有些着慌。

颜神佑的长相就不是狠厉的那一款,可是看着她那张艳若桃李的脸一绷,是连她亲爹心里都要发毛的。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气场了。

她一到,荆州处还有叫不平的,昂州人大多已经闭嘴了,扬州人也忆起往事,一个哆嗦也老实了。内里也有几个无赖,这样的人哪里都有,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命就是拿来玩儿的。看别人住手了,手里的扁担抡圆了就往人后脑上拍!

颜神佑目光一凛,弯弓搭箭,果断一箭飞了过去。她一动,客女玄衣齐动,倾刻间,将人射成了刺猬。

场面,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颜神佑冷冷地道:“还有什么?都亮出来罢。”声调不高,自有人传话下去。一时之间鸦雀无声,人们扔了手里的“武器”,跪地尘埃里不敢说话。

颜神佑这才道:“昂州之民、荆州之民、扬州之民,皆是百姓,何分彼此!我父不日将下荆州,自此,两处一体,不得再生嫌隙!凡阵亡之人,州府自有抚恤。来投之百姓,皆是吾治下良民,杀伤子弟兵的人,现在在荆州,不在你们的眼前!有怨气,冲那边发去!对无辜的人叫嚣算什么本事?!冤有头,债有主!”

又重申颜肃之那神经病的约法三章,再说首虏计功的办法,对军功的奖励措施。鼓励道:“有怨者可投军!既报仇,又得富贵,不要把命浪费在殴斗这等无聊的事情上。上战场,杀敌有功。在这里,伤人有罪!脑子呢?!”

一通好训!

满场的大男人乖乖地听着,却也有好些炽热的目光悄悄地在她身上打转。

骂完之后,把领头的几个人逮去罚了服役劳改,死了的收尸,将善后事交与郁衡等人,颜神佑这才回府。

☆、205·神兽犯错了

颜神佑凯旋而归,心情却有些沉重,眼下事务繁剧,居然没有能够早早发现苗头。这样的械斗,规模还不小,看来舆部的力量需要向昂州倾斜了。想到了这一层,回去路上,她便下令舆部认真总结经验教训,杜绝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至少,也得能让她提前好有个数儿。

阿竹与舆部之联系紧密,闻言便有些为难,轻声提醒颜神佑:“舆部的人,有些不够用的。”

颜神佑脚下一顿,一直紧绷着的脸出现了一丝错愕,停了片刻,才面无表情地说:“知道了。”

她对舆部的要求很高,对舆部也颇为重视。很多事情上,舆部强不强,直接关系到事情办得顺利不顺利。有效可靠的信息越多,做事就越方便、损失也就越小。只是,这样的高效,对于舆部人员素质的要求也更高,是以舆部人数的增长,远远比不上招兵那样的便捷。

同时,她先前打定主意要为北上做准备,颜肃之在啃荆州,她已经将手伸到了扬州。不断地派舆部的人员北上,刺探情报、进行先期的舆论攻势,这些,都要人。荆州前线的人不好抽调,青、冀等地的舆部人既少,好不容易扎根下去,分外珍贵,轻易舍不得调动。便从昂州调了人去,现在昂州留下的人,并不多。

而且,她知道,主要还是盯着南下逃亡的士人。一朝被蛇咬,不说十年怕井绳吧,也会对类似的事情上点心。因江氏之事,颜神佑颇派了些舆部的人去盯着这些士人。又有些读书人如杜黎等南下,也派了些人去盯着。这些人是以后要有用的,有些可能还会得到重用,也得考察。

果然是人手不够用的。

颜神佑道:“是得再挑人啦,去城外收拾一处地方罢。”

阿竹试探道:“可是用以整训舆部新进之人?”

颜神佑道:“是。”

阿竹道:“那——人从哪里来?”本来人手就不是很够用的。舆部脱胎于玄衣,玄衣是颜家部曲。但是现在情况又有那么一点不同了,舆部在州府那里挂了号,虽然还是掌握在颜神佑的手里,不在六部之一,却也是走了明路了。好比一家的婢妾们,原本是上不得台面的,可一旦家主做了皇帝,这些婢妾也就有了品级。

颜神佑长叹道:“先收拾出地方来。人,一定要可靠,打部曲里择些亦可。其余的人,还是慢些挑罢。”这就是矛盾的地方了,人少了不行,可人多了不顶用,那就更不行了。颜神佑又想到了这些部曲,看起来是威风,只是……礼法上依旧是贱籍。日后之安顿,现在也要想一想好了。

阿竹随颜神佑日久,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处,默默一礼,表示已经记下了这道命令,也去想办法了。

颜神佑劳心劳力,虽然有些头痛,觉得好歹解决了这么一件事情,否则让这上千号人打斗起来,后果委实不妙。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万万没想到,前脚踏进州府,在厅事里才坐下来,后脚李彦、霍亥两人便联袂而来。

他们是来劝谏的。或者说得不客气一点,是来指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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械斗的事情发生在城外,人数又多,到现在有大半日了,许多人都知道了。李、霍二人担着“府佐”的名头,消息得到的便也不慢。

李、霍二人听说有械斗时并不惊慌,昂州虽然一向太平,但是说从来不会发生摩擦,那是不太正常的。如今听到有械斗,两人居然都松了一口气,颇有一种:这才像话嘛。的感觉。

闻说颜神佑已经带兵出去了,便彻底放下心来。同时也很有兴趣地等着,想看看颜神佑是怎么处理的。不多时,便听说骚乱平息了,皆以颜神佑果然名不虚传。昂州有她镇守,当无事。

待听到她以鸣镝射杀闹事者时,却都开心不起来了。大白天的,两人都在州府前衙办公,一听这样,一齐放下手中的活,去大门口等颜神佑回来,要跟她好好地说道说道。

两人心知肚明,在这种时候,颜家成丁的颜渊之是个软和性子,其他都是老弱妇孺的时候,颜神佑作为主事者,是必须有杀伐决断之气的。否则便镇不住场面,颜肃之就不能安心在外面拼杀。颜神佑要没有这么一点果决,昂州早乱了套了。

但是,这种他们不能助涨这种戾气。一旦颜神佑养成这种习惯,以后就不好收场了。从这一方面讲,他们又占着理。

两人办公室就在隔壁,一出门儿,两人就碰了头。对望一眼,忽地心生默契。站着闲聊数句,等颜神佑归来。

颜神佑一回来,就被这两位给截住了。

她还在莫名其妙,正急着回去想想舆部的事情呢,这两位老先生来是要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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