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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酒趁年华(272)

坑爹的是李昭仪,哦,现在是齐王太妃了,有样学样,跟着她跑到了先帝坟前,往享殿柱子上一撞。没撞死,可也够吸引眼球的了,齐王太妃撞晕了,被搬到了宫里。又往太后殿前去上吊,还叫她吊成了。好歹也是宫里混了很久的,门路也有些。她也狠,太后的寝殿她是摸不进去的,就往宫门上一挂!

谁一大清早听到一声尖叫,出去看时看到一个舌头拖了老长的吊死鬼正对门挂着,她都得害怕。水太后连夜搬家,都不敢在新粉饰过的屋里住了。

赵王母子又来凑热闹,赵王太妃哭着要去给先帝守陵。赵王跟着哭,也要跟着去。

京里现在大概已经反了营了,虞喆的御案上又得摆上不知道多少弹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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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半个月后,又收到唐仪第二封信,这是托楚氏给捎来的信,里面提到了他查的事情,提到了大长公主的不开心。颜肃之一家看了信,对这个小皇帝的评价又降一档。如果说搞死齐王也算是意料之中的话,那么放任水太后这么得罪人,真是在作死。按礼法,大长公主是该对太后礼貌一些的,问题是这个大长公主不是一般的人!是在辈份、资历上唯一能够压一压五王的人!这么惹她,真的好吗?

如果虞喆现在对国家的掌控力如先帝一般,这么干就干了,至少能撑到他们认识到做法的不对,有时间改正错误。现在外面五王就等着个借口好造反,人民群众已经打响了第一枪,亲弟弟的死虞喆又是第一嫌疑人,这个时候再放任太后对大长公主无礼——亲,你快醒醒啊!

颜肃之道:“得了,今年的租赋还是如期解到京里罢,我亲自入京一趟,探探底。旁的事,再议罢。”

颜神佑道:“也是,如今京里的情势略不安,”

姜氏才想起来,对颜神佑道:“你的及笄礼,我与你阿爹都离不开昂州了,你也只好在昂州办了呢。”

颜神佑奇道:“这又从何说起?本来父母是礼仪主人,自然是阿爹阿娘在哪里,我便在哪里了。”

姜氏叹道:“你怎么这般不上心?在昂州,如何请得合适的正宾?”

颜神佑笑道:“昂州难道没人了……”说到最后笑也敛了,声也敛了,昂州似乎,还真没有特别合适的人呀!本来就是个地广人稀之处,也未见有什么大贤,大贤的老婆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大贤都难得了,有名的女人就更难得了。

全昂州颜肃之的官儿最大,连个平级都找不到。要按照风俗,请个当地德高望重的世族老夫人也可以呀,归义最有名望的土著就是卢湛了。请殷氏?颜家上下就没一个乐意的。

颜肃之将手一摆,无赖地道:“还有些时日,真个不行,想办法看看李先生那里……”

姜氏道:“别乱说,李先生多大年纪了?娘子年纪能小了么?”

颜神佑不在乎地道:“本地难道没有仕女么?纵没有,讲道理的老人家总有那么几个罢?断没有为了我这一件事情,往京里抓人的道理。就这昂州拣看得上眼的老人家,请了来得了。”

姜氏十分不情愿,婚事上折在昂州就算了,这及笄礼总是想办得好一点的。现在连个像样儿的正宾都没有请得来,姜氏瞪了颜肃之一眼。却不知颜肃之是老婆也怕、闺女也怕的,脑袋一缩,由你们俩对掐。

姜氏拗不过颜神佑,便对颜肃之道:“那就郎君去择人来请。要五福俱全的,必得高寿,要名声好的。”

她说一句,颜肃之答应一句,答应完了,跑去办理。最后选了一个位永安郡的强人,老太太今年八十六了,儿孙满堂。家里是开矿的,大家懂的,矿区的民风,比山民还要狠着些儿,老太太至今走路不用扶杖。如果她拿着拐杖,一定是用来揍人的!身体棒棒哒~

颜肃之在永安郡清理的时候,老太太特别识时务,主动要求合作,真是个相当给力的老人家。就为这,颜肃之同意她不用强制到新城买房,离了永安到新城来住。

只不过,颜肃之的邀请发过去之后,老太太又打申请,请求在新城能买两处宅子,颜肃之自然是同意了。赞者是密林郡的年高妇人,摈者出自桑亭、确切地说是出自泉安。又有执事等,无不取自昂州各地。执事三,颜神佑指定了至今犹记得的阿花小姑娘担当其一。

丁号听了,特意跑去李老先生面前问道:“这人选得,如何?”

李老先生阴着脸道:“只可怜一个结巴,做不得赞礼。”

赞礼就是主持人,丁号一个前结巴现嗑巴,嗑巴得狠时还要犯一个结巴,显然是不合适的。

丁号的脸,僵了。

☆、139·变态成年啦

齐王薨逝这么一件事情,其影响是颇为深远的。这让许多人对于虞喆的人品和能力产生了莫大的怀疑,同时对于水太后这个女人及其家族都充满了厌恶之情。对水货们的感观尤其差——真是三观不合呀!

在世家眼里,小皇帝在做太子的时候虽然有时候也有点二,总的来说肯读书,对士人礼貌有加,有错了就会改,还挺听师傅们的话。虽不是极好极好的,比起先帝也算合格了。可只要跟水货一沾上边儿的事情,他就不得不犯一回糊涂,这就让人难以忍耐了。

是,那是虞喆的亲妈亲舅家,哪怕是皇帝,九五至尊,再铁面无私,也不能不顾亲情。大家是理解了,可是以不能接受呀!不能因为你是皇帝,所以你妈你舅家做人才能事儿大家都要忍。要真是必须忍,就不会有什么“天命将军”了,这天下也轮不到姓虞的来坐庄。打从有了皇帝开始,这都换了八、九、十来家了,真以为这御座就长你屁股下面了吗?

似颜肃之这等与齐王、大长公主有着比较近的间接关系的人,其气愤自然不在话下。哪怕是笼起袖子来看热闹的人,也觉得快要看不下去了。尤其是大长公主,泼妇是泼妇,可是对虞喆他爹、对虞喆,那是实打实的有功,尤其是对虞喆,帮着他扛了五王,这功劳委实不小。水太后就敢这样踩人家,换个对虞喆没有大功的人,还不得被这个水货给踩死?

大家都不吱声,那不是没意见,是都攒着劲儿呢。

像颜肃之,明面儿上看着,租赋也比去年缴得多了,秋收过后还要亲自入京,看起来是一颗红心向太阳是吧?手上却做着别样的准备,不然他干嘛同意闺女的意见,连及笄之礼用的都全部是昂州本地之人?干嘛要准备好了接收流民,却根本不跟虞喆提要注意天下局势这一茬儿?

就是不信任,不相信跟你说了,你能识这个好,有能力应付这事儿。能让一个接受过正统教育,也算是心怀天下的读书人的颜肃之这么干,可见对虞喆已经没啥信心了。与其跟他说了,他不信,把自己给调走,还不如想办法呆在昂州,做点力所能及的实事呢。

有这种想法的人,并不在少数。

对于世家来说,换皇帝是件大事,但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他们早已习惯了稳坐在自家坞堡之内,笑看风云变幻,瞅准了时机,好投机倒把一回。楚氏、蒋氏等人称病,至今未回京里,真的只是因为不想见水太后么?楚丰何以到了现在还没将家眷搬取入京?

这些都是心里有数的人。

哪怕本来就在京里的,也未尝没有“我是世家我怕谁,我等五王入京来”这种想法。五王入京也不同于当年的丙寅之乱,肯定会比较有秩序。他们倒是不怎么怕的。

各人都有各人的主意,偏偏表面看上去却是风平浪静。除了御史们上表,借着这个机会,将水太后狠狠“谏”了一回,顺带将虞喆也给“谏”了一次,丞相等人与虞喆作了一次长谈。说的话是有点狠,直接问虞喆是不是只想抱着天下跟水家人过。实质的行动,并没有。

虞喆也觉得晦气,他亲姑妈没因为齐王的死而出京,反被他亲妈给逼出了京。还是那句话,这个大长公主跟别的公主她不一样,不是说踩就能踩的。虞喆顶着御史们的唾沫星子,跟太后做了一次长谈。

太后还不明白:“这有甚么?你想做的事情,不是都做成了么?还有什么好忌讳的?”她还就真是这么想的。太后不是一个不小心的人,在先帝的后宫里混,那得歪长着七八十个心眼儿才够用。现在之所以放肆了起来,乃是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阿嘞?

虞喆头疼了:“我想要一物,东西来了,可我钱也付了呀!阿娘你只看到我拿到东西了,没看到我付的钱了吗?”算了,跟她说不明白这些,那就说点显而易见的,“宗正枝属已远,我亲近的长辈只有这么几个啦!五王名为叔王,其实离反王也不远了!到时候,还有哪个长辈能在名义资历上压一压五王?阿娘能么?他们也姓虞,哄骗了不少士人追随!一朝发难,我纵有大义名份,也要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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