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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渚江篱墨风起(33)+番外

“我……我会对你负责……”如今他能做到的也就是这句承诺,而听到这一句的江庭赭,霎时觉得自己万分荒唐可笑。风羁墨现在什麽都不知道,等到清醒了看见是他,说不定极为唾弃鄙夷,自己究竟在做什麽?既然想要留在这个家,既然想要守住眼前的一切,为什麽还要越这雷池?倘若连风羁墨都不愿再搭理他,他在这世上又还剩下什麽?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粗暴的进入,有力的律动,鲜血流下来,一切已经无法回头了。恍惚之中风羁墨听到了抽噎声,他好像看到江庭赭在饮泣,却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抱著他有什麽不对,只是心疼万分地吻著他,轻轻劝说:“别哭……不要哭……”

江庭赭疼得两眼血红,咬牙接受著风羁墨的侵犯。都是他自找的,疼也是活该,只是宁可一直这样也不想要明早醒来,如果一切能断在这一点,如果能就此死去……不用再担心失去,不用再奢望得到……

他最後是被折腾得筋疲力尽昏死在床上。

风羁墨记得那似梦非梦的荒诞,腰用力得快要断掉了,全身都在酸痛,他揉了揉像是宿醉一般疼痛的脑袋用一只胳膊撑起了身子,就看见了躺在旁边的那个人。

江庭赭脸色惨白,眼睛下面阴影深黑沈重,气若游丝地躺在身边,全身遍布青紫色的痕迹和抓伤,苍白的最初被咬得沾满了干涸的血迹。风羁墨瞳孔紧缩,脑海中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他轻轻掀起被子的一角,床上沾满了江庭赭的血。

风羁墨当时眼泪都要下来了,简直不能相信自己都干了什麽。他颤抖地用被单裹好他,将他抱去浴室用沾了热水的毛巾细细擦洗,每一寸皮肤上都遍布了罪证,他居然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江庭赭眉心纠结,下体还在渗血,每一点因疼痛而反射的微小收缩都令风羁墨心疼难忍。

“庭兄,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又一遍地道歉。江庭赭微微睁开了眼睛,苦笑了一下,眼中满是伤痛与绝望,看得风羁墨既害怕又怜惜,不禁紧抱他轻声说:“庭兄,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江庭赭抖了一下,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著风羁墨。风羁墨倒好像是想通了什麽一般,抚了抚江庭赭的额发苦笑说:“我一直在想,为什麽仰慕了如此久的枫叶小姐退了我的亲,我不仅没有感到失落,反而松了口气。现在……我想我终於明白了。”

“因为有你在身边,每天看你笑看你睡著,我已经非常满足非常幸福。因为……因为觉得你是男子,我才一直没有去深想,如今思来,我恐怕早把你当做恋人家人而不自知,庭兄,既然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的心意已是如此,倘若你不嫌弃……”

江庭赭听得惊诧。本当风羁墨醒来,不鄙夷他就已经满足,谁想到他会突然冒出来这样一番话。心中五味陈杂,脸颊却微微烧起来,他偏过头去,实在不知道该怎样回应:“我又不是闺中女子……需要你负责。”

风羁墨连忙接道:“其实也不仅仅是责任……就算不发生今天之事,假以时日我还是会发现自己对你的心意的,就是如今先生米先煮成熟饭罢了,只是不知道庭兄能否接纳我的一片心意……”

江庭赭沈默了良久,直到风羁墨大气都不敢出,才道:“我……我比你大很多,更何况……”

“那又如何?还不是像个孩子。”风羁墨见他竟然不是十分抗拒,心中大喜连忙想要再接再厉,还未开口,江庭赭却突然摇了摇头,发著抖掩面道:“不能,我不能……不能……”

第38章 奸情後

那声音极为悲伤,风羁墨起先著实难受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江庭赭并非刻意拒绝他而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在一起这麽久,虽然江庭赭什麽也没说,风羁墨也知道他的过去必然不堪,他看著自己和孩子们的亲昵会羡慕,对於主动的亲近和体贴会手足无措,会莫名其妙地悲哀,无缘无故地哭泣,若不是过著一种他们这样的常人无法思量的人生,是不会这般的。

他俯下身,轻轻吻了江庭赭的额头,继而静静地抱著他直到他冷静下来。一生实在未经什麽大风大浪,以至於风羁墨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一个历经折磨的人,他只有给他一个肩膀去依靠,默默陪著他度过哀伤,如此而已。

将人安置在净暖的床铺上,又熬了鱼片粥喂他吃下,风羁墨帮江庭赭掖好被子,拖著疲倦的身子躺在他身边,伸手过去抱住江庭赭的一只胳膊。就要陷入梦乡之际,他忽而听见身边的男子轻声说:“……江庭赭。”

“我的名字……是江庭赭。”

这名号实在到了无人不晓的地步,风羁墨打了个激灵撑起身子:“苍……苍寒堡江庭赭?”

他入官场的时候,苍寒堡已经没有了,但是那血腥的传说一直广为流传。堡主江庭赭被众口一词地说成是魔,是这世间最凶狠阴鸷最杀人不眨眼的恶棍,其罪行令人闻之发指,他的死也大快人心,风羁墨看著这男人,看到他缩起了身子,看到他在怕在发著抖,却也看到他在笑,笑得不似平日的温和而带上了嗜血与狂暴,抱著头喃喃自语。

“传闻全是真的,我滥杀无辜,不知道害多少人家破人亡,这辈子……这罪孽已经太多……太多太多。我为什麽会活下来,上天怎麽允许我这种人活下来,我凭什麽装成现在这样还想著拥有普通人的幸福,我不配……”

传闻中的江庭赭确实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风羁墨知道,他甚至仅仅耳闻也义愤填膺,也和别人笑话过苍寒堡的灭亡是罪有应得。但是现在,他只知道如果他转身离开,甚至不立即伸出双臂去抱紧眼前这个人,他都一定会碎成一片一片。

他舍不得。所有的罪行都只是他的听闻与想象,唯一真实刻骨的,是他紧抱著不断颤抖的身体。

“既然活了下来,就有权利获得幸福。这麽想也许对不起那无辜死去的千千万万,然而人死不能复生,无论做什麽也不能弥补,空自悔过也没有意义。一场瘟疫,一场洪水,一场战争,都是千百倍的灾难,那个时候,又有谁对那些枉死之人负责呢?”

风羁墨是文官,文官向来的本事把死的都能说成是活的,哪怕根本不是他心中所想。在他心中,害人者本当天诛地灭,然而他仍旧轻抚江庭赭的额头,轻声道:“苍寒堡不是你建立,所犯下的罪亦不是你一人所为。一部分人为了自身的利益残害另一部分人,这根本就是人的天性。千百年来,亘古不变。”

终究是不忍,不忍在江庭赭身心之上哪怕再添一道伤,他已经伤得够重了,满身残破,满心疮痍。也许正是如此,反而业已新生,他不再是江庭赭,不再是江湖魔头,只是一个叫庭的普通人,是他身边那个习惯宠溺孩子的温和男人,那个乐於帮助街坊邻居的善良男人。

他抱住江庭赭的时候并没有想太多,而江庭赭却如同被电了一般在他怀里簌簌发抖起来,他回过头,用布满血丝的眼角死死盯著风羁墨,怕从那黑瞳里找到一丝不确定。然而他只看到单纯的怜惜,单纯的爱护,几乎令人忍不住想要沈溺的温柔。

那一瞬间他如同崩溃,又如同获救一般扑上去狠狠咬住风羁墨的唇,风羁墨一头撞上床板,江庭赭却连叫痛的时间都不给他,扯开他的衣服便一路吻下去。风羁墨揉了揉起包的头,一下起身翻到江庭赭身上,江庭赭一愣,随即闭上了眼睛一副献祭的表情,风羁墨就笑了:“傻子,你不至於吧,昨天可刚刚才做过。”

江庭赭微微睁开眼睛,不看他,眼里雾气迷蒙。风羁墨也知道他在别扭什麽,只贴紧了他的身子,江庭赭也好像抓住了浮木一般死死抱住风羁墨,喉中哽咽,不愿意再放开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