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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与野荆棘(54)

内容就是刚刚问的那句,她也没有希冀过得到答复,后来渐渐地就成了习惯。

出于考虑,每条发出去的信息都被她干脆删掉痕迹,也因此一直以为这件事会就永远尘封成秘密。只是没想到今天会面对面当着对方说出口,并且,心情极度平静。

“不过我不知道你换了号码。”

费行云眨眨眼,笑起来,恍然大悟:“……谢谢你的关心?”笑声忘记克制,又惹起几声咳嗽。

许平忧顿了顿:“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的目的不是要这样一句话。

沿途的市政绿化树藏起夏蝉。川流不息的车辆路过,划破日夜的交接时间,留下若隐若现的发动机轰鸣声。

它们是没有感情的机械,所以才永远自由。

“我是问,你现在还好吗?”

两个人脚步停下来。对面的人转身,她的眼睛越来越亮,依旧残留了一点小时候灰暗的底色,却没那么阴冷,更多坚定。

费行云的唇角渐渐拉平,半晌无声,才又笑了一声,道:“你想问什么,直说吧。”

“直说你会告诉我吗?”

许平忧藏在身后的手渐渐捏成拳头,理智冷静得过分:“肯定不会,所以我只问最关键的。”

费行云依旧从容地看她,双手摊开,有些失笑,哑道,“……能有什么不好的,人在,胳膊腿也俱在。”

许平忧隐隐失望,但并不流露。

她站得很直,唇齿发干,但直直地看着对面的人,“你真的能放弃吗?”

以前,她很喜欢画画,喜欢这种描绘事物的方法,记录故事的方式,留恋它的迷人。

喜欢到瞒着家里人,藏起所有秘密,忍受被责骂的可能,也要试图学习和它相关的知识,也拙劣地用仅仅知道的人际来往技巧去对待长辈,增加别人对她的好感。可惜结局鲜血淋漓,她最终还是让别人失望,也不得不认命。

可是认命的时候,有人告诉她,可以暂时等待。

“……你很喜欢吧。”

喜欢到随时随地都能看见他抱着吉他,挂着耳机对着电脑敲敲打打,自己构造出私人秘密的空间。

许平忧知道自己已经有点逾矩了。可她忍不住,所以才控制着起伏的心跳,继续镇静出声。

又有热风吹过,带起费行云金色的碎发。

他像一座雕塑,沉静半晌,说些雕塑般冷酷的话,“我刚刚说过,你问得太多了。”

许平忧:“我知道。”

“我以为我们应该能算是朋友,我只是……”

她仰头,到一半,临时换了说法:“和你以前照顾我是同一个理由。”

费行云不知道想了什么,目光错开一秒,又淡淡开口:“因为可怜?”

知道如何与人相处的人,往往也最知道怎么伤人。

许平忧的动作骤然一停,失望慢慢流泻出来,声音沉寂下去,内容依旧坚定,细语道,“你不需要我可怜。”

“是吗?”

半晌,费行云挪开眼神,笑了。这次发自真心。

怎么好像立场彻底发生了互换。

这次,她是重塑了心神的竹子,眼睛里以前写满脆弱阴暗,现在更多了主人公该有的坚持和果决。过去的枝叶落尽,全是青绿色。也因为新生的经历,格外惹人眼球,让人产生想要接近的想法。

难怪所谓的星探会光天化日主动找上她。

薄细的坚定,矛盾又复杂,正适合在荧幕上诉说故事的气质。

虽然不知道这段时间的变化由何而来,但是好的现象。

……

一时间,没人再继续说话。

“和喜欢不喜欢没关系。”

费行云转过身,选择主动结束对话,用背影对着她,道:“走吧。”

他也该走了。

……

许平忧用钥匙打开家门,屋子里已经飘香阵阵。

许凡波最近的公司运营状况不错,尝试了新媒体的宣传手法,联系了专门做这方面的广告公司,竟然接到好几个装修大单。人一开心,自然而然地生出庆祝的想法,这顿饭,他从中心酒店打包了一桌子菜回家,海鲜牛排一应俱全,看见她同样也是好声色,“回来啦?”

“嗯。”

他破天荒地分发碗筷,做着家事,李姿玉从卧室出来,对着她脸色不愉,却没以前那么刻薄尖利,只皱着眉问一句:“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她默默不作声,随便说了个理由,果然,夫妻俩的话题很快掠过她,又谈起今天新生儿的进步,会翻身了,会啊几声了……

“曾佳林给的。”

她将地瓜干和车厘子一并放在桌子上,轻声说完,主动去厨房里帮忙盛粥。

晚饭过后,一家人坐在一块儿看起电视,一边逗弄起精神十足的许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