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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与野荆棘(135)

王延指着他的鼻子痛心疾首,充当起所谓的过来人,“如果不想看乐队跟着你上社会新闻,就少跟我玩儿情圣那套,化悲痛为动力不是这么化的!”

他当然是为了他好才故意这么说。

费行云那时写东西已经近乎失去时间概念,除了考试,学校也几乎不怎么去,整个人比以前更加肆意随性,好像不打算在任何地方停留,闲下来的时间在全世界跑了个遍。在圣地亚哥潜水的时候,他们因为一些误会结识了一位国人高材生,对方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仿佛无所不能,却也在酒后提过一个人。

一群人中就他们两个人酒量最佳,其他人闹腾半天倒在座位上,后面聊了几句,才发现对方竟然对提的这个人竟然算是暗恋。

他那时就想,人的情感寄托方式总是多种多样。

到处飞的时候,他写了很多明信片,却一张也没寄出去,也不知道哪天就想得通透明白了,明信片换成一本《小王子》寄了出去,又恢复了从前生活的日程。

《在南方春日》首映的当天,他们巡演的城市下了一场大雨。

Live开始之前雨仍没停,来的观众却比预想中要多。

他又唱又弹,拿出百分之百的热情应对。等结束了最终的安可,立刻提前跟其他人说了告别,走得匆匆忙忙,也不知道哪儿来的精力,直接驾车上高速开往老城。路途当中,只有车厢内不断重复的歌曲陪着他。他开着车在成东巷看了一会儿,又开去一中,最终开去她家以前在的小区,就那么坐了一个小时,最终毫不犹豫,无声地开车走人。

世界没有想象的那么大,要关注一个人也很简单。

他知道她家后来搬去了什么地方,听说她的电影票房,偶尔看到一些网络上对她的评价……二十几年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耐心地等过什么。

他倒不觉得有什么浪费不浪费值得不值得,只是他想做,就这么做了。

当然,倘若他知道她没有领悟其中真意,也不会真就犯傻耐心地等到现在。

……

这会儿,他给她不带歌词地哼了很多歌,除了《just like a fool 》,大多都是分开的时间内写的。

费行云看见她目光落在不远处靠近阳台的画架,不慌不忙,低声从容地解释,“当时刚刚装好落地窗的时候我就想,这里肯定很适合你用来画画。”

他甚至在这里留了一间专门用来练舞的房间。

此刻的许平忧就像一只猫,乖巧地坐在他的腿上,认认真真地看他,眼角泛红,听完许多歌曲后,依旧诚挚地亲在他的唇角,轻轻地说着真心话,“……谢谢。”

费行云就是这样的人。看起来随心所欲,无所牵挂的一片流云,实际上从来包容细心。

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感受。和他比,她既没有创作能力,也生活无趣,找不出那么多可说的。除去对熟悉的人和家人,更几乎不会特别主动与人肢体接触。但从刚刚进门开始,却像患上急性的皮肤饥/渴症,只想和他靠得更近,全凭本能和直觉往他身上凑。

她亲在他的薄唇,又抬手环住他,靠过去亲他的一双眼睛。

许平忧没别的意思,近似感叹地低喃:“好漂亮。”

她说的是他的眼睛,费行云却会错了意,微微讶异,“……谁漂亮?”

他的问不可能仅仅只是问。许平忧思绪刚刚清楚了片刻,唇瓣被轻轻啄吻,舌尖又被人含住吮咬。费行云刚刚还知道克制自己,这会儿被人的话略略刺激,就又有点像刚刚进门那会儿肆无忌惮,要人根本连个呼吸的空挡都找不到。

许平忧喘着气,只能去摸他的头发,迷蒙间感到耳垂一热,被人原话奉还,“……好漂亮。”

看他的表情漂亮,神色漂亮,情态更漂亮。

“为什么没听歌?”

不然也不会阴差阳错这么久。

侵略纠缠中,他忽然一把将她抱稳,扔进沙发处躺着,托住她的脸颊,自上而下恶狠狠地发问。

许平忧呼吸不畅,老老实实地攀住他的肩头,和人交换吐息,“……不敢……”

她想一个人,不困扰任何人孤零零地活着,就不敢去听惦念的人的声音。

光是知道他在继续前进就好了,只要这样,就足以支撑她应对那些时不时冒出来的消极念头。

“胆小鬼。”他又给了她新的称呼,在她的肩头发泄似的咬了一口。

乖巧躺着的人今天穿了一件薄薄的蓝色衬衫,纽扣松了,滑落一侧肩头,既脆弱又引人。费行云的声音又低又哑,深吸一口气,抵着她的锁骨,闷笑也无可奈何,说话的声音湿漉漉发哑,“我去洗个澡,你一个人呆会儿,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