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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125)+番外

作者: 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这是江时卿第一次从袁牧城口中听到“喜欢”一词,却觉得又酸又涩。

一个受人跪拜的将军在他面前放低姿态,懊恼又委屈地对他说了“喜欢”,他分明开心得无法形容,却依旧要冷血无情地推开他,却又舍不得太狠心地推开他。

他贪恋袁牧城的一切,可他的人生阴冷痛苦,又随时都可能戛然而止,他从来都不想把袁牧城拖到自己的人生中,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卑劣,不想让自己的仇恨和苦难成为他的阴影,更不想让自己的死亡变成他的负担。

但那晚他冲动了,他为了逃避姜瑜竟昏头昏脑地去向袁牧城讨了场欢愉,却当真把袁牧城彻底招惹过来了,如今他付不起这个代价,只能逃避。

江时卿避开了袁牧城直白热烈的目光,接道:“别光说我啊,袁二公子这些时日不是也忙得很吗,户部的椅子坐得可还舒坦?”

袁牧城眼底的光刹那间淡了,声音失落:“不舒坦,冷得慌还硌屁'股,但我这人皮厚还无耻,明知那椅子不好坐,还每日巴巴地送上门贴着,以为能捂热呢,谁知人家根本不拿我当回事。”

袁牧城看着江时卿说了这一番话,心里憋着的都是闷气。这半生他就只强烈地喜欢了这么一个人,还想与那人同生共死,抵死缠'绵。他难以自拔地着迷于和那人相处的时光,却又循环往复地从中感受阵阵失落和期待。

可江时卿轻轻松松便可以拿刀子把他的心捅烂。不管扎得有多狠,只要那人再随口讲几句好话,他便又会捧着颗心往上凑。

他可以把自己的软肋全都暴露在江时卿面前,可却从来都没摸见过那人的真心。

原来江时卿的心比他预见的还要冷。

江时卿自是听明白了他的话,却没给半点回应。袁牧城从沉默中尝到了不甘,就连那颗心也跟着不甘地迸动着,撞到胸腔,痛得发颤。

他再也耐不住这种痛意,转身挪到江时卿面前,猛地将那人的手攥着往桌面压去,又把那掌心和手腕都狠狠地揉出了红色。

他逼近了身子,却只用前额抵着江时卿的肩头,安静地等待着那人的推拒。

可江时卿岿然不动,只是任他攥着,揉着,抵着。袁牧城忽然寻见了一丝曙光,抬脸便从那人的侧颈一直往上蹭到了他耳旁,而后又极其轻柔地吻了吻他的耳廓,像是恳求一般问道:“江淮川,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对你做的所有事,有没有让你厌恶过我?”

他不求江时卿说喜欢,至少,至少不要这么厌恶他,可若是江时卿当真说了一句厌恶,他便……

袁牧城满心忐忑,手间越攥越紧,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卑微过,就连在御州营里受人白眼时都倔着傲气,如今却为着“喜欢”二字几近惶恐地求江时卿不要厌恶他。

此时的袁牧城像只挨训后耷着耳朵的犬,江时卿看着他的可怜样,心头发软,竟不忍再说半句违心话来讽刺他,伤害他。

江时卿僵着身子平静了很久,还是没能捱过那半秒的挣扎,只好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没有。”

第57章 苦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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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牧城被他的一句话哄得满心欢喜,忽然挨着人笑了,仿佛方才可怜兮兮的那一幕是他用来博取同情的伪装,得逞后便又暴露了放荡的本性。

片刻后,袁牧城展开了手掌,顺着江时卿的手腕去贴他的掌心,而后把那人的手指捉在指间细细摩挲着,才看着他的双眼低笑道:“那就是喜欢了?”

江时卿眼中掠过一丝迟疑,但他及时错开了视线,转而扯着嘴角笑道:“露水情缘罢了,将军怎么还当真了?不过你若是觉得不过瘾,我可以再陪你玩点别的。”

“用这些虚与委蛇的话玩弄我的真心很有意思吗,”袁牧城伸指抬高了他的下巴,说,“江淮川,你知道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话在我听来等同于什么吗?”

下巴被抬起,江时卿不可避退地迎上了那人的目光,股股热流如决堤的洪水般往心口涌去,似是要将其中沉积的冰雪卷起,绞碎。

袁牧城借着光看进那双清亮的眼眸,侧头将亲吻落在了那人的下颌处,而后直直地望着他,说道:“等同于默认。”

昏黄烛光映出了两人相偎的身影,药罐中升起的袅袅热气好似缕缕情丝,在他们身旁缭绕不止,将两人的身影捆得更近更紧。

江时卿心脏跳空,迟钝了片刻,又隐约感觉袁牧城所剩不多的那点耐心马上就要变成缠人的亲吻,便抬指点在那人额头,把他推远了些,道:“我要喝药,挡着我了。”

袁牧城盯着他的嘴唇喘’息了片刻,终是敛了情动,渐渐退开身,也终于记起了今日本就要与江时卿谈的事:“今日国子监有件热闹事,要不要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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