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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宝玉奋斗记(174)

王熙凤叹道:“罢罢,为了择这个姑爷,老爷太太并我们连宝玉都上心了,如今这个姑爷比咱们家是次了些儿算不得大富大贵,却也不致叫你受穷。特特选这样的亲家又求了这样的保山,只为能教你压得住。只是到了夫家不比娘家,万不可再万事不经心,叫人把库搬空了也只当没看见!”王熙凤的声音严厉了起来,“你记住了没有?”

迎春连忙点头,王熙凤依旧正色说了不少管家经,心里险些泪流满面:好容易前阵子立逼着她管家,知道了些儿家道艰难,然而迎春的本性就是那样了,这么些年都没能教好的,靠着婚前突击,木头也变不成玫瑰花啊!但是保人情面太大,对男方是压力,对女方也是压力啊!婆家不敢欺负新媳妇,娘家就敢把个神马都不懂的木头送到婆家去显得保人识人不清?王熙凤心里苦得跟什么似的,跟别人还不好说,贾政一房为迎春的事情做得那是够多了,再抱怨倒显得亲嫂子不管小姑子,只好与贾琏说,贾琏道:“老爷太太他们为咱们省了多少事了?自大老爷病倒了,我就为这个为难了许久,她那性子……如今只是提点一下子,已是好多了。”把王熙凤憋得不行,扭脸去看儿子了,这孩子倒比他姐姐生得健康一些,然而男孩子小时候比女孩子要难养一些,也偶有些病,让人挺担心他能长到几岁,直到今年过年才起了个大名叫贾藉。真是王熙凤的命根子,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了他,多少难处也能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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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王熙凤的回话,至少说迎春没什么想法——想培养她有些反社会的精神其难度不亚于让贾政去挽着袖子捣胭脂——贾宝玉心里平复了许多,费了许多心思做的事情,他可不想好心雷劈。

低头慢慢地在练习用的石料上一点一点地沿着勾画好的线条慢慢下刀,做得久了也得了点儿个中趣味,万不可心急,只要慢慢地弄,倒也似模似样——前提是提前把样子打好。曾经没提前勾出笔画就画了刀,虽然心里想着要反着刻,最后还是刻得不伦不类。所谓匠气什么的,普通工匠的书法确实比起训练有素的读书人要差些,贾宝玉是这样理解的。

他现在刻的是自己的印章,刻了之后才发现自己犯傻,那个‘寳’字笔画真多,写的时候还不觉得因为写惯了,刻的时候知道了如此繁复的笔画在初学者那里,绝对会报废一块料子。慢慢磨去刻坏掉的这一层,重新勾出贾政的名字,慢慢雕着,这个名字简单易弄,没多久就能弄完。刻得入神,不多久就刻出了‘賈’字,丢下刀,起身喝了口茶,秋纹进来了:“二爷,外头锄药说恭王府下了帖子。”一面把帖子递了过来。

十六爷下了帖子,有事相商。贾宝玉摸头,自觉与徒忻说到了亲事,应该是委婉的拒绝了,以徒忻的智商,哪怕没有情商也该明白了,没有心理负担地过去了。哪怕是十六爷为了表白即使被拒绝了自己还是个大度的人,贾宝玉这次也是必须要去的。

徒忻这帖子下的既不是要掩饰什么,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今天下朝后被他皇帝哥哥留下来说话。皇帝对这位弟弟还是很满意的,比起早些年来斗得乱七八糟的兄弟们,这些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有时候比儿子还贴心,儿子有时候还争个宠什么的,兄弟们对大位已经是无望了,偏疼一点儿也不爱引起朝臣们乱想。

皇帝赐了坐儿,笑着道:“你那声音儿好了?”

徒忻有点儿脸红,旋即又恢复了过来,半年了,十六爷那副嗓子终于长成了,音色极佳还带着点儿磁性低沉有味儿,听得人耳朵一麻一麻的。反正已经好了,再被取笑一两句也值得了,尤其说这话的是一向对他关照有加的皇帝?大大方方认下,颔首道:“谢皇兄挂心,不知怎的,一觉醒来就好了。”皇帝看他不卑不亢的样子也心生好感,絮叨了两句要多看看上皇和他母妃一类,便说起了正事:“老十八也到了分府的年纪了,我寻思着他有些不定性,先到宗人府跟着哥哥们学学,磨磨性子再入部内历练,如何?”

因徒忻对徒愉一向负了一半的教导之责,皇帝想问问徒忻的看法,徒愉确有些不定性,兼宗人府的事儿并不难缠,只是定期整理宗室人口宗谱,有谁死了,报给皇帝,请皇帝确定继承人,总的来说看着显贵又不像六部那样与朝廷势力各种纠结,确实适合徒愉。现在宗人府管事的是忠顺王,又是自家哥哥,相互也没什么冲突纠葛。

只是——“分府就要定爵,又要安宅,袁母妃还没过周年……”徒忻犹豫着开了口,徒愉好热闹却不是不知道规矩,但是庶母死未经年,让他热热闹闹地搬家唱戏开酒席他是做不出来的,不乐上一场又有些委屈他。

皇帝道:“这便是要说的第二件事了,等出了太妃的孝,朕再下旨,叫他好好乐一乐。二哥那里我去说,到时候叫他给老十八多送些好玩艺儿。十八弟那里朕等会子召他来说一说,你再与他开解开解。”皇帝做足了好哥哥样,徒忻自然不负所望地揽下了差使。

皇帝要说的第三件却是:“去年秋天不及行围,今年春天眼看要过了,朕看父皇在京里也住得烦闷,正想奉他老人家出游,你心里有数儿,准备准备。”

徒忻眼睛一闪,犹豫了一下,仍然道:“臣弟明白了。父皇想是欢喜的,上回出去……”上回出去还是父子合乐的,如今父子之间倒有一点儿小小不快,还夹进了几个炮灰,旁的人他可以不管,但是画进自己圈儿里的那个人么——

皇帝道:“老人家一时一个心情也是有的,宁荣两家的事儿不明就里的人看着却也有些儿不妥。”但是毕竟是自己看好的人,又是老来子的舅家,皇帝还是有点儿偏向的。人有的时候就是既想做风化职业又想被表扬为道德模范的,皇帝也是这样,这事儿与他脱不了关系,此时却也想皆大欢喜,喜欢看悲剧找膈应的人毕竟是少的。定定神,皇帝决定把贾宝玉带上,造个台阶儿让上皇表示原谅。也是趁机借贾宝玉做另一个台阶,与上皇父子之间解了心结,与亲爹关系有了隔膜即使是皇帝也会觉得闹心。大家都知道,上皇不生气了,其实就是默许了皇帝之前的动作了,以此也算是个试探。同时叫贾宝玉这样一个小辈去服个软,也未必是请罪,就是小年轻陪上皇说说话,谁的面子都不折。

末了还说:“毕竟相识一场,他学问也是有的,倒是你还记得他。”果然是朕影响下长大的弟弟,如此厚道如此有人情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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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随驾是个机会,但问题是贾宝玉的骑射已经归零了,为贾宝玉争取到了机会的徒忻急急叫来贾宝玉商量事儿,在要出发之前亲自给贾宝玉恶补。

第114章 临阵磨枪教学相长

“来了?”带着笑音的低沉男声,委实让人震憾了一把,贾宝玉差点以为眼前这人是易容来的,忆起这里没有阿朱姑娘,阿朱姑娘也是会变声的,这才反应过来,十六爷解脱了,难怪笑得跟朵花儿似的。旋即又浮现出了正常的情绪,嫉妒了,这把声音太爷们了,这把嗓子要是跟姑娘说个情话,包管给成功的可能性加成百分之三十。

徒忻也是这么想的,他确实有高兴的理由,憋屈了他半年的烦心事儿终于了结了,为了这副嗓子十六爷堂堂皇弟千岁吃了多少苦啊!吃各种润嗓的东西就算了,为了这把扭曲的声音说得不那么惊心动魄,他得多么注意语调啊!现在好了,咸鱼翻身了,之前受的苦都值回了票价,这震动胸腔发出的低沉声音,这带着磁性的浑厚男声,十六爷满意极了。

人一高兴,就格外絮叨,尤其是遇到了他非常想把自己美好的一面表现出来的人。略带刻意地把声音压得再低沉一点儿,徒忻非常满意于自己制造出来的音效。贾宝玉颇为无语地听着徒忻絮叨,先说:“有些时候不见了,这些日子忙什么呢?”五天半而已,算哪门子的‘有些时候’啊?!贾宝玉听徒忻继续问:“你家里还忙么?”连堂姐迎春的婚期都问到了,天知道十六爷险些连‘宝玉的堂姐’她爹是谁都忘了,居然还能问到这个,你下面是不是要问“你爸爸好吗你妈妈好吗你哥哥好吗你七大姑八大姨好么你邻居家的狗好吗”了?

贾宝玉嘴角一抽抽,他彻底明白了,十六爷终于摆脱了,高兴得过了头,这在秀他的声音呢。

简直亢奋得像晋江一样地抽掉了!

你怎么不去背本儿《论语》?你怎么不穿过去当声优?某个声音不够达标的人恨恨地想。这种可以称为“各种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在徒忻说出皇帝有意三月出巡以及贾宝玉也会随行的时候,突然被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给掩盖了。贾宝玉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多少能猜到这中间有人进言了,最有可能的就是眼前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