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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宝玉奋斗记(173)

十六爷下了帖子,有事相商。贾宝玉摸头,自觉与徒忻说到了亲事,应该是委婉的拒绝了,以徒忻的智商,哪怕没有情商也该明白了,没有心理负担地过去了。哪怕是十六爷为了表白即使被拒绝了自己还是个大度的人,贾宝玉这次也是必须要去的。

徒忻这帖子下的既不是

要掩饰什么,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今天下朝后被他皇帝哥哥留下来说话。皇帝对这位弟弟还是很满意的,比起早些年来斗得乱七八糟的兄弟们,这些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有时候比儿子还贴心,儿子有时候还争个宠什么的,兄弟们对大位已经是无望了,偏疼一点儿也不爱引起朝臣们乱想。

皇帝赐了坐儿,笑着道:“你那声音儿好了?”

徒忻有点儿脸红,旋即又恢复了过来,半年了,十六爷那副嗓子终于长成了,音色极佳还带着点儿磁性低沉有味儿,听得人耳朵一麻一麻的。反正已经好了,再被取笑一两句也值得了,尤其说这话的是一向对他关照有加的皇帝?大大方方认下,颔首道:“谢皇兄挂心,不知怎的,一觉醒来就好了。”皇帝看他不卑不亢的样子也心生好感,絮叨了两句要多看看上皇和他母妃一类,便说起了正事:“老十八也到了分府的年纪了,我寻思着他有些不定性,先到宗人府跟着哥哥们学学,磨磨性子再入部内历练,如何?”

因徒忻对徒愉一向负了一半的教导之责,皇帝想问问徒忻的看法,徒愉确有些不定性,兼宗人府的事儿并不难缠,只是定期整理宗室人口宗谱,有谁死了,报给皇帝,请皇帝确定继承人,总的来说看着显贵又不像六部那样与朝廷势力各种纠结,确实适合徒愉。现在宗人府管事的是忠顺王,又是自家哥哥,相互也没什么冲突纠葛。

只是——“分府就要定爵,又要安宅,袁母妃还没过周年……”徒忻犹豫着开了口,徒愉好热闹却不是不知道规矩,但是庶母死未经年,让他热热闹闹地搬家唱戏开酒席他是做不出来的,不乐上一场又有些委屈他。

皇帝道:“这便是要说的第二件事了,等出了太妃的孝,朕再下旨,叫他好好乐一乐。二哥那里我去说,到时候叫他给老十八多送些好玩艺儿。十八弟那里朕等会子召他来说一说,你再与他开解开解。”皇帝做足了好哥哥样,徒忻自然不负所望地揽下了差使。

皇帝要说的第三件却是:“去年秋天不及行围,今年春天眼看要过了,朕看父皇在京里也住得烦闷,正想奉他老人家出游,你心里有数儿,准备准备。”

徒忻眼睛一闪,犹豫了一下,仍然道:“臣弟明白了。父皇想是欢喜的,上回出去……”上回出去还是父子合乐的,如今父子之间倒有一点儿小小不快,还夹进了几个炮灰,旁的人他可以不管,但是画进自己圈儿里的那个人么——

皇帝道:“老人家一时一个心情也是有的,宁荣两家的事儿不明就里的人看着却也有些儿不妥。”但是毕竟是自己看好的人,又是老来子的舅家,皇帝还是有点儿偏向的。人有的时候就是既想做风化职业又想被表扬为道德模范的,皇帝也是这样,这事儿与他脱不了关系,此时却也想皆大欢喜,喜欢看悲剧找膈应的人毕竟是少的。定定神,皇帝决定把贾宝玉带上,造个台阶儿让上皇表示原谅。也是趁机借贾宝玉做另一个台阶,与上皇父子之间解了心结,与亲爹关系有了隔膜即使是皇帝也会觉得闹心。大家都知道,上皇不生气了,其实就是默许了皇帝之前的动作了,以此也算是个试探。同时叫贾宝玉这样一个小辈去服个软,也未必是请罪,就是小年轻陪上皇说说话,谁的面子都不折。

末了还说:“毕竟相识一场,他学问也是有的,倒是你还记得他。”果然是朕影响下长大的弟弟,如此厚道如此有人情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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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随驾是个机会,但问题是贾宝玉的骑射已经归零了,为贾宝玉争取到了机会的徒忻急急叫来贾宝玉商量事儿,在要出发之前亲自给贾宝玉恶补。

迎春就要结婚了,说来惭愧,贾宝玉对这位一起生活了十多年的堂姐的感情也算不得很深,许多时候关照她根本是刻意为之,不似对探春那样发自天然。察觉了这一点之后贾宝玉心中有愧,越发检讨自己,想对迎春更好些,然而效果似乎不佳。实话实说,造成目前这种状况,也不独怪哪一个。迎春与探春不同,姐妹们如今已经不上学了,探春看贾宝玉闲了会来看看有什么事儿也主动跟哥哥说。迎春就是另一番模样了,或许是因为觉得血缘上远了一层,或许是觉得向堂弟讨主意比较不符合堂姐的身份,除非被探春拉着,迎春极少主动到贾宝玉这里。贾宝玉这里,也是有一摊子事儿,也是……对一个对自己不大热心的人,至少是与其他家人比起来没那么亲近的人,没办法时刻记得她的——迎春隐藏自己存在感的技能实在已经达到了一定级别了。

贾宝玉努力与她沟通了一阵儿,最后被弄得没了脾气,实在是没力气搞这位的萝莉养成,只得改而为她寻个差不多的婆家,算是尽一份心力了。

迎春是绝对不出彩的,如贾宝玉这样专程试过去接近她的人最后都因为种种原因表示放弃(不排除他没有坚持到底的原因),家中长辈对迎春的评价也如贾宝玉这般。血缘是一回事,感情又是另一回事了,感情也需要回报的,否则无以维持,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你夸探春一句,她先表示谦虚和感谢,接下来就能再逗你一乐,关心你今天穿的衣服单薄了,到了迎春这儿,她会腼腆地笑笑,完了谦虚和感谢,再下来,没了。两相对比,呃,就是没对比,时间长了,感受多了拳头打到棉花上的感觉,热情也会慢慢消退。迎春心里或许是重视家人的,但是她让人感受不到……这个麻烦就大了。

即使这样,为了她的事,贾府近来都处在一片忙碌的空气里,新娘新郎都不出彩,但是媒人却是贾宝玉专程拜托的唐大学士,看他的面子也不能办得寒酸了,于是又是一通好忙。贾宝玉想了半天,实在想不出来要为这位堂姐婚礼准备些什么,只能比着贾琏、贾珠的份子减等备了一份礼物,又想了一下迎春好像喜欢下棋看道经?吩咐麝月找好东西,贾宝玉挠头道:“要是三妹妹这会子出门子,我倒好知道她的喜好,偏偏二姐姐,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麝月捂嘴一笑:“别说二爷了,这家里上上下下,竟没什么人知道二姑娘心里在想些什么的,想日不言不语的。要不是她身边先时有个司棋,咱们只怕未必能记起找这副棋子儿出来呢。”贾宝玉有些犯愁这样的性子到了婆家可怎么办呢?虽说是个老婆人家,只怕这个样儿,夫妻感情上也是淡淡的了。有心与迎春沟通一下吧,又怵了她——每回与她说话,要么是自己演讲,要么是迎春说两句:“我也不知要如何,这般过日子也还使得。”真是把人什么脾气都弄没了。

想想还是觉得麻烦一下探春去劝劝迎春吧,贾宝玉道:“以大老爷的品级,二姐姐的夫家是差了一点子,只是她的脾气,换个地界儿,我真怕……”探春听了后便道:“二哥哥一向对我们关照有加,我们心里明白,二姐姐的脾气,也是亏了二哥哥为她着想,换个人家换个姐夫,不用几日怕就要把她抛到脑后了。如今只要咱们家好好的,她就不至受了蹉跎。只是这话我也没法子与她说实了,毕竟咱们与她隔了一层,依着我,不如叫琏二嫂子说给她倒好些。”迎春的木头性子是阖府上下皆知的,王熙凤也不例外,她原对这个小姑子的感情就淡,她初嫁进来时对这个亲小姑子心里比探春并不差,到了后来发现这是个推一推动一动,有时候还推而不动的人,实在不对脾性,也失了额外照顾的心。

王熙凤与王夫人一房关系正好,听了他们的话,笑道:“我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你们想得比我还周到呢,这么着也是对得起她了,当初国公爷在的时候,给几个老姑奶奶择婿,也不过是这样的读书人家,如今大姑爷家如何?夫家如何是一说,自己能不能相夫教子兴家旺业也是一说。二丫头有造化,能与姑爷相敬如宾,发家置业也未可知。”说到最后,连她自己也不相信了。到底是接了这个差使,借交待迎春婚后生活为由姑嫂谈了一回心。一面说一面心里还嘀咕着,一样的庶出女儿,一样在老太太跟前长大,上一样的学吃一样的饭,还没有扯后腿的生母亲弟,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迎春原是个面性子的人,倒是素服王熙凤的行事手段,深知这人的精明,既是她说好的,倒也没往深里想。听王熙凤先说了注意事项,臊得脸红耳赤,那边王熙凤已经正了脸色,说起了迎春:“旁的犹可你这脾气可怎么办?为着你这针扎不出声儿的性子,为你择个姑爷有多难,家世次了怕你受苦,事儿多的又怕你撕掳不开!先时连个老妈子你都弄不过来,放你到大家大口的人家真怕你叫人生吃了还不见骨头渣子。”说得迎春低头更不敢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