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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饲养一只黑化忠犬(54)

祈晏却慢吞吞地把上身贴靠于微生澜怀中而视线移至画卷之上,语速轻缓道:“既是最后一卷,妻主何妨看完。”

就容貌而言,一幅比一幅更胜之,最后的不正是压轴的一卷。祈晏平日里未对自身相貌有过太大注意,但此时却是未能忍住把自身与那些个画像上的男子做一番对比。

微生澜稍带无奈意味地弯了弯眉眼,仍是顺了怀中人的意,由着他去打开最后一卷画像。

所映入眼中的,画像上的男子与她怀中揽抱着的人面容是有两、三分相似,尤其在眉宇处……

“嘶啦。”这时祈晏放置于画卷上的手蓦地一收紧,当即便将之扯开了一道口子。

微生澜早也认出了画像上的男子是谁,不觉心生几许古怪意味。她忽然想知道左相到底是如何想的,往她身边安人的目的显而易见,选以亲属也可以理解。但这偏要选与她家夫郎的面容有几分相似的,且还是她家夫郎的兄长……

莫非是真觉得她会爱屋及乌不成。

“撕了也好。”虽知晓自家夫郎只是情急之下的手误,微生澜轻咳一声便准备顺水推舟。她要再多看一眼,还指不定怀里抱着的醋坛子会倾洒成什么样。

“妻主觉得我这兄长如何?”祈晏说完后顿了顿,继而又低声补问了一句:“比之我……如何?”他这兄长确是有着一副好皮囊,他也想知道心悦之人是如何看的。

“见了他,我便只能想到晏儿。”未正面回答,微生澜托着下颌眸中神色又是格外认真。不过这确也是实话,见了那与自家夫郎有几分相似的面容,她只会走神去想自家夫郎如何。

而后沉吟片刻,微生澜略微挑起怀中人的下颌,弯下眉眼对之微微一笑。

“君后容姿卓绝,朕心悦之。”

总归是既定的事实,她这么唤一声又如何。

半月之后,到约定好进行下一步医治的时间,被半请半迫着入住宫中的乔衡也终于露了面。不过乔衡实际也未有多少不满,毕竟自被‘请’入宫中,她便一直是被好吃好住地伺候着。

“乔大夫所求之物便在此盒中。”在微生澜的示意下,云笙把一方木盒呈了过去。要让他人为自己做事,总是少不了要把甜头先给出。

乔衡接过那紫檀木盒后看也不看就将之塞入袖筒中,丝毫没有要打开检验一番的意思。她看了一眼在微生澜旁侧以一副柔顺姿态静坐于轮椅上的人,继而把一个花纹细致的药瓶和一张折好的宣纸放置于桌案上。

“这膏药每日敷用一次,配置方法乔某也已写下。再者是需要一副拐杖,虽说现下正君连站立都尚有些勉强,会有疼痛感……但仍是要每日练习一番行走。”对自己的病患,乔衡还是足够称职的。

拐杖这物件微生澜自是早已为祈晏准备好了,只是这段时间还没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拐杖是取来了,但这几日来祈晏发现它仍是没有多少派上用场的机会。因为自某日过后,微生澜每日下了早朝之后便会到昭昀殿来,亲自扶着他站立行走。而每日一次练习过后,对方便会让他休息,且明言了不允他再做练习。

那一日微生澜刚踏入昭昀殿内,就见着自家夫郎正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着。那状态分明已是再走不动了,若不是她眼疾手快过去一把揽住了那显着单薄的腰身,现自家夫郎怕是已摔落到了地上。

“欲速则不达的道理晏儿该是知晓的,太过折腾自己的身体只会得不偿失而已。”拨开怀中人额上被汗水沾湿的额发,微生澜用巾帕为之擦去额上的细密汗珠。不是不明白自家夫郎急切的心情,但这分明已是疼痛得连站都站不稳了,怎还能再继续下去。

心悦之人明言要求的事情,祈晏便做不到违逆,在那日之后他也算是每日都在微生澜监督下才练习的行走。

“妻主,我……我自己可以……”腰身被揽着,手腕也被托着,这个姿势确是比他自己拄着冷硬的拐杖要舒服得多。但是他每一步落地皆是不稳,走出的甚至是有些歪斜的路线……

“晏儿何须在这种事情上羞赧。”一看由她揽着的人面容上所浮现的绯色,微生澜看出了其中表现的意味。毕竟不似一番运动过后产生的浅淡红晕,而是比之明显了许多,且连耳垂都微透出了微红。

想想转移自家夫郎的思考方向,微生澜便对之微笑道:“再者晏儿的这般模样在我看来也是颇为可爱。”

转瞬间那张略显苍白的面容便红了个通透,再不提出异议只乖巧温顺地继续着自身歪歪斜斜的行走。

愈是行走,祈晏额上的细密汗珠便愈是增多,酡红着的面容也渐渐恢复到苍白时候的模样。双腿开始脱离他的意志掌管出现细微的颤抖,一直按捺着的疼痛也渐压抑不住要蔓延开来。

祈晏紧咬着下唇还想要继续,但下一刻他的双腿便不再接触于地面。

在察觉到揽着的身体出现细微颤抖的同一时刻,微生澜当即就把人打横抱起。

“已是有一个多时辰了,今日且到此为止。”也未把怀中人安置于轮椅之上,微生澜自雕花木椅处坐下后仍是把把祈晏揽抱于怀中,直到那双黑黝眸子中再没了痛楚神色才停下了于其腿上的揉按。

怀中人的呼吸仍是急促,微生澜便不厌其烦地遍遍轻拍顺抚他的背脊:“封后大典,晏儿只需与我走完入祭祀殿的那段道路即可,约莫只需二十余步。”

祈晏仰了仰头,登时深陷入至一双微泛着柔色的湖墨色眼眸中。

“依着晏儿的进度,应是很快就能做到了。”

第58章 晋江

作者有话要说:快过年了 =-=

期间也许变成隔日更,看情况

说应是快了并不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七日后的早朝之时微生澜便让柳寄隐在朝堂之上宣读了将册立君后的圣旨。

预料之中的,是在朝堂上掀起了一片反声。这群臣子也不是要针对祈晏,毕竟祈晏明面上是左相的四子,她们作为外人也并不知晓两人关系实际如何,若不是情况特殊她们也犯不着冒着得罪一名帝王和一位权臣的双重危险进言。

“朕的母皇曾言左相府的四公子品貌出众、才德兼备,朕对这点深以为然,但现下看来众卿似乎并不认可。”御座上年轻的帝王未因受群臣进言而露出丝毫不悦神色,只是先语气平静地陈述一件事实。

看似是不带任何压迫的一句话,实际的威压却是比撂下怒语要大得多。同时否定两任帝王的眼光和选择,她们又不是活腻了。

“微臣不敢……”阶下尽是相继而出的惶恐之言,但即使如此仍是有人秉持着‘忠言逆耳’的心态站了出来,且是一位已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一辈臣子。

“臣等不敢妄议祈公子如何,但其身有腿疾,君后之位确是万万不可。”说罢噗通一声重重跪下,向弯腰至头抵于冰冷的地面,高呼了一句:“请陛下三思。”

这种事情向来是有一人行之,便有二人、三人紧随其后,以至到了最后,整个重华殿几乎已没了站着的人。

同样的情境曾出现于景帝当朝时,景帝当时留下一句‘朕心意已决,退朝’,便把一众跪着的臣子都搁在殿上不再理会。当时是有跪着不肯起的,但在跪了半天发现景帝无给这一决议留半分回寰余地时,才终于由人搀扶着回了府。

但微生澜是没有跟她们上演这一出的机会。

“这么说,若是朕选定的君后未有腿疾,众卿便会同意了?”微生澜面上的浅淡笑意仍是未有褪下半分,温雅意态让阶下原本忐忑着的臣子都稍安下心来。

君上如此轻易便被她们说动改变了心意,看来对左相的四子也并无传言中的那般疼宠。

跪着的一众人等自然不会往腿疾痊愈的方向想,毕竟一个先天患有腿疾的人要再站起来在她们目前仍是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