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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忠犬遍地走[综+剑三](45)

“师父。”

从当前视角,令狐伤就能清楚看见青年已染红的衣袖,和沿着青年修长好看的手指,不断滴落的血珠。

无视众人各异的眼神,令狐伤收剑了。

“他这是认输了?”人群中自不免冒出窃窃语声。

剑宿不会对一个收了剑的对手动手,而同样往人群中一望,他就知道了原因。

“你我再定他日也可。”

令狐伤根本连留下点个头的空闲都没有,在剑宿开口前就已离开了数米远,只在闻言之时远应了极简短的一声‘嗯’。

因为没有痛觉,顾迟对自身状况总是觉察很迟,待到有所察觉,就已经是意识接近半昏迷的时候。

幸运是不用和地面来一次亲密接触,因为在倒下一刻,他就被令狐伤接住了。

“师父。”

转醒时,顾迟眼前视线还略微有些模糊,但就听见了近在旁侧的清冷声音。他现在正躺在床上,挪动下头部去看,能大概看见站在床边的一道人影。

看不太清,但顾迟差不多也能想象到对方垂着眉眼的样子。

“为师无事。”这时想坐起身来,顾迟却发现自己暂时没有这个力气。

令狐伤双手抱剑,静默无声。

这句安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效,自他识事起,就知道青年所言的‘无事’不过是为让他安心才说出的谎言。

这次的伤口即使敷上专门调制伤药,也是过了大半天才止住血。‘无事’二字……毫无可信度。

“为师记得比试未完。”视线渐渐变得清晰,顾迟低咳了会:“如此是会落人口实……”

令狐伤语声十分淡漠:“弟子对名声荣誉没有兴趣,同样不关心他人言论。”

他从来就只在乎一人的看法,是对他而言最为重要的人。

在他眼前。

这次之后,顾迟大大的日子就过得更……徒弟管严了。

一天三碗药,一碗都不能少。想偷偷倒掉是没有可能,从端起瓷碗到喝完放下瓷碗,全程被站在一旁冷淡的眉眼的白袍剑客盯得死死。

沾不得辛,沾不得辣,三餐都是药膳。顾迟大大心里好苦,但他还是愿意顺着自家徒弟的意……也不忍告知对方,这样其实并无作用。

后一年,等到顾迟的身体状况看起来稍稳定下来了,令狐伤才去再赴与剑宿的比试,

这次的地点是在龟兹。

以令狐伤的资质天分,于剑术上精进可称一日千里。现时隔一年,面对同一个对手,他不再需要动用取巧的一招来取胜。

赢是必然。时隔一年,远在酒泉郡内的顾迟大大对这一点也足有信心。

但让他有些意外又不算意外的是,自家徒弟这一行……带回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他当然知道这个小女孩是谁。

“师……师祖。”

顾迟大大开头就先愣了一下,这个称呼实在是……但看着眼前的小女孩明明很害怕很想哭,却又在他面前强要露出讨巧笑容的样子,顾迟大大顿时心一软。

“没事了。”顾迟温声道,微弯着眉眼,抬手去摸小女孩的头。

然后他就看着对方就在他面前哭了,眼泪啪嗒啪嗒地流,却又还不敢哭出声音来。

顾迟大大是见不大得小孩哭,尤其对着他哭,一哭就没辙。

顾迟:“…………”

但说到哄小孩,顾迟大大都快从不擅长变到熟练了。俯下身去把哭着的小女孩半圈在怀里,轻拍起对方瘦弱的背脊。

令狐伤在一旁静静看着,视线始终在青年身上。他幼年时,对方也是这样……

再两年。

这两年期间,日子过得就真是太安逸了。顾迟大大身上没再无缘无故新添什么伤口,令狐伤也由此渐放下心来,觉得对方的身体状况是真的稳定下来了。

“你不是与小莎去楼兰……?”顾迟再见到自家徒弟的身影,不由疑问。

被攻破的楼兰或许是已被迫改名换姓,苏曼莎几日前言说想回去看看,当然只是远观,顾迟答应了。

“剑宿前辈在那边,答应为弟子照看一二。”令狐伤平静回答,不知为什么,他近段时间很不想离眼前青年太远……总觉得离远了会发生什么不可掌控的事情。

顾迟点点头,还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练字仍在继续,方才因疑问才稍顿了下笔。

“师父。”

闻声顾迟再顿了下笔,然后将笔放了下来,站起了身。

“这是怎么了……”无怪顾迟大大要微怔住,实在是对方的动作让他有些措手不及。靠近的人把头靠在他肩上不说,还要两手抱他腰上。

令狐伤:“…………”不让他切实抱住、听见,就无法心安。

像被只大白团子抱住了,还抱的特别紧。顾迟大大没过多久还是给予了回应,轻拍着对方的背脊,类如安抚。

但这种宁静的氛围终究没能持续太久——

陡然,顾迟发现自家徒弟万分难得一见的,眸中出现不安神色。

顺着对方的目光,顾迟看见自己身上的衣袍,左腹位置染了大片红色。

顾迟记得这个位置,是在最后……道乾的那一剑。

“师父。”令狐伤素来神情冷淡的面容之上,不安的神色愈发清晰明显。他念着这个称呼,像是在对青年说不要离开。

但为什么这次的血,止不住……?

第51章 你不是在?

“天相大人,寿诞快开始了。”在门外传话的是一名着深绿长裙,外衔白衣的低位祭司。

过了半晌,在这名祭司着急着想要再开口提醒的时候,宫室内传来一记温和应声:“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不稍多时,等在门外的低位祭司就见到了从宫室内里步出的青年。正是流月城为数不多的高位祭司之一,天相祭司。

其身上服饰是除大祭司以外,众高位祭司所统一必须穿着的衣袍,和低位祭司的有所相似,但是要繁复隆重许多。

他的直属上司是知道他有一睡难醒的毛病,故特地提前派人来请。毕竟神农寿诞是流月城每年一次最为神圣的祭典,不容有失。

青年在前头走着,那名低位祭司很自觉地跟在他后头。前者没开口说话的时候,后者自然也就保持默然无声,位阶界限分明。

本来若是常时,青年该是会语意温和地与对方攀谈几许。只是这每年一次的神农寿诞提醒了他,他在这个世界里又过了一年……不自觉就有些沉陷入自我的思绪当中。

他来到这个世界……或者说回到?

是有将近近十年了。

顾迟回想着,同时缓步踏过砖石铺成的地面,响起的脚步声很是轻微,步调十分规律。

他在上个世界,直至最后一刻所见着的事物,是一双银灰色眼眸……不同于平时无情绪波动,他那时看到那双眼睛里,盛满了不安惊慌。

像是对方幼年时期,睡醒了见不到他时候的表情。

想到这里,顾迟声音极低地叹了一声。从伤口位置知道是道乾的那一剑,那时他就知道,他的时间回溯终是达至尽头……

但在发现的同时,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他只来得及抬手贴上对方脸颊,指腹在那双充斥着不安惊慌的眼眸的眼角处轻轻摩挲了一会。

顾迟其实一直在回避,或者说不敢深想一个问题。

他不敢深想,对方在未来遇见一个全无过往记忆的他时是何种心情……

再一次亲眼目睹他的死亡又是什么心情。

这个问题实太过痛苦……

“天相大人?”听见前方青年的叹声,跟在后头的低位祭司不由得关心询问了一下。她对她前面这位大人还算熟悉,向来是个脾性温和好说话的人,平时也不会如今日这般沉默。

顾迟闻言顿住脚步,回过头去对在他身后同样停下脚步的微弯眉眼道:“无事,黎盺不必为我担忧。”

“是。”被顾迟称呼为‘黎盺’的低位祭司点了点头,形容规矩,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