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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食记(49)

作者: 苗五 阅读记录

这话落下没跟上刀风,却从怀里扬了个纸包出来。

下一刻,谢沣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勰,“子修……”

也不知后头要说什么,只见他身形一晃,就倒了下去。

林勰拄着刀松了一口气,上前把谢沣手上的梨花枪拿起来,冲着台下说了句:“都学到了吗?这就叫兵不厌诈。”

底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林将军此着实在有些不入流,可话倒说的也没错。

“还愣着做什么,”林勰坐在演武台上喘粗气,“一个个没点眼力见,快上来几个把你们谢将军抬回帐里去歇息。”

——

寻月棠与阿双在折腾店面的日子里,连一日三餐也不曾闲着,将壅城低中高端的酒楼吃了个遍。

刚开始下馆子的时候,阿双心疼地直打哆嗦:“月棠,我知你是有些银钱傍身的,可便是有钱咱也不兴这么个花法呀,流水一般出去,金山银山也扛不住。”

寻月棠认真开导她:“阿双,开店远不是寻店面、置用具这般简单。我们现在做的,并非是偷闲躲懒下馆子,却也是开店的准备工作。

你看,我们目前吃了这么些馆子,从菜单上可以摸索出来定价,从其他食客的桌上可以看出大家的口味。积累起来分析,便能大概知得出我们日后该走的路了。”

后世称之为竞品调研。

“唔,这样,”阿双心里舒坦了不少,“怪不得你晚上都要掌灯写写画画,便是在记录白日所食是吗?”

寻月棠笑着点头。

阿双嚼着一筷子黄雀酢,又问:“那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嗯……”寻月棠佯装用心思考,半晌才回道:“你觉得哪样好吃,告诉我就行。”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阿双既非厨子,又不是老饕,指望她道出什么专业评辞,实有难度。

半个多月吃下来,寻月棠是真的在大大小小的饭馆里取到了经,心得记了有半本册子,单望京楼那部分就有七八页纸,着实消化吸收了许久。

无需劳动,又顿顿好饭,吃得阿双连腰都粗了两圈。

小店掇拾好之后,寻月棠又犯了难,她主后厨,阿双跑堂,那起码还得有个账房,有个帮厨。

做饭她是熟,招人却真的不是行家。

想来想去,又去找了那个钱英小哥,说是小店收拾好了,置办薄酒答谢他尽心帮忙,只在席间委婉地又道出来了另一个难处。

钱英是个在三教九流里练出来的人精,自然是听出了寻月棠的“委婉”,又被小娘子的美食美酒美色熏的舒坦,当即挑破,一口便应了下来。

没两日便介绍了一对母子来,没经牙行,全凭私交,又帮寻月棠省了笔钱。

这对母子也怪可怜,夫君生前是个账房先生,家境尚过得去,孩子也争气,十六七岁上就考中了秀才,可夫君一朝病逝,家里失了顶梁柱不说,积蓄也几乎用尽。

偏她孩子已好大了,没几年也该娶新妇,改嫁是不好改嫁的了,只能孤儿寡母讨生活。这婶子先前是做针线活卖钱供孩子读书,现在熬坏了眼睛,已经几月没有收入了,因着是钱英的邻居,便被介绍来了寻月棠这里做事。

寻月棠在前世的干娘是个算盘精,与干娘相伴的那百年里头,学了一手好算盘,她本可以自己做账,但前堂后厨是无论如何也忙不开,见钱英介绍了人来,便想着先看看这小哥的打算盘、记账做账本事如何,若是差些,趁着离开张还有几日,也好教教。

这小哥名唤柳明宗,今年十八,书读的不错,许是师承了先父,算盘打得也溜,根本无需再做练习。他的母亲陈婶子眼神虽不太好了,做事却利索,人也干净。

这俩人来了,当真是解了寻月棠的燃眉之急。

回想她家破人亡之后的日月,大概便是像后世常说的那句“触底反弹”,似乎是一直在遇贵人:三哥、李大哥、钱小哥......前面那俩人是不好再遇上了,钱英小哥却还在身边。

于是,与陈婶子与柳小哥正式签订契书那日,她又请钱英来一道吃了顿便饭,此刻处好了关系,日后总有用处的。

又不几日,寻月棠订的牌匾“寻味小筑”也到了,寻味既是合了食客找馆子、又是对上了她的姓氏,小筑则是因为她在前店装点中用了许多花草藤蔓元素,并着木砌青瓦的墙饰,古朴、自然又精致。

她的馆子既然定位中高端,那后世所说的“逼格”一定要有,如此才可吸引更多人来。

开业前夜,四人闭着店门做最后的准备,一遍又一遍地检查是否都准备妥当,阿双一紧张话就多,不停地问:“阿棠,我们确定是都检查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