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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城食记(161)

作者: 苗五 阅读记录

寻月棠如实道来:“今日做了槐花饼,是我家乡小吃,也不晓得你是否吃过、是否喜欢。但听郑先生说这东西润肺,就与你送了来。”

“走,”谢沣牵起寻月棠,“去尝尝我盘儿的家乡菜。”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速食

五月初, 凉州大营。

有内侍自幽州而来,捏着尖细嗓子在宣旨——

“奉,天承运, 皇帝敕曰。定北王谢沣,忠良之后也, 至边地五载余, 领兵有节、屡立战功,朕心甚慰。旌奖贤劳,乃朝廷之著典;(1)黜陟由功, 亦为君之本分。兹赐谢沣良田百亩、美馔一席, 钦此。”

谢沣带领营中众将,跪地叩头谢恩, 山呼万岁之声久久不绝。

内侍收好圣旨行到谢沣面前, 叫了声“王爷。”

谢沣抬头。

“圣旨里不好写明, 但这封赏确实与您庆贺生辰的, 天恩如此, 您日后如何做, 该不用咱家明说了罢。”说完一阵狂妄奸笑。

谢沣脸色未变, 只点头接过了圣旨。

内侍一扫拂尘, “得,营中重地, 咱家是住不得,赏赐与您留下, 咱家便先告辞了。届时府上再见。”

谢沣叫了个身边人, “送送李总管。”

待马车从营外的小道行远, 林勰才拉着谢沣进了营帐, “什么东西!他娘的!”

谢沣坐在案前, 盯着明黄圣旨,静坐不语。

“话说的好听,还专门给弄了个圣旨来,我当是什么天大的赏赐呢?原就是良田百亩,鸣苍你说,凉州哪里来的良田?还美馔一席,不就是顿饭?”

林勰顿了顿,似是恍然大悟,“得得得,我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不弄口谕,怕是说出来太磕碜硌牙吧。”

谢沣听罢仍不说话,找了漆盒收好了圣旨。

“鸣苍你做什么?他贺峤来折辱你的东西,你这样珍重地收起来作甚?总归他已然如此针对你,还能缺一个慢待圣旨之罪?”

谢沣背对他,关上橱门,“祖宗礼法不可废。”

他要好好收起的,不是贺峤的圣旨,是圣旨。

林勰气得在帐内直打转,“明明晓得你从不过生辰,还这样大张旗鼓地赐宴。他是个臭虫转世么?怎这样会恶心人。”

谢沣疲惫地支着太阳穴,深深吸了口气,走到了门外,安排左右:“去将郑先生请来。”

“请郑先生做什么?”林勰不解。

待郑从拙到后,谢沣示意他将此前说与自己的那些讲给林勰听。

“我有一郓州旧友为昔日太子府幕僚,他曾与我小聚,席间谈及东宫多能士,尤其赞一人,来自于素轸,行迹神秘,用毒出神入化,时陛下称其为毒仙。”

这是去年一次闲谈,郑先生无意间提及的。

隔不几日,寻月棠在夜间梦魇,大哭出声,醒来时抱着谢沣说,梦见他身中剧毒死在幽州京城外郭,一人站在城墙上,着五爪龙袍,放声大笑。

在谢沣看来,这大约是上天暗示。

其实,便不知这两个消息,贺峤赐下的筵席,他照样会是十二分的防备。只是提及“毒仙”时,他猜测此人,大抵与林勰有些渊源,才叫郑从拙来此复述。

果真,林勰一听就皱了眉,“还有旁的信息么?”

“他说毒仙曾说过,世间万毒,大都有解,一样除外。能配出解药的人早就死了,世间也惟他一人知晓这毒药方子。这味毒药,就是他敲开东宫朱门的一块砖。贺峤派出百人与他试药,均因不堪其苦自戕而亡。”

“那你可知这毒药叫什么名字?”林勰问。

郑从拙摇头,“从拙彼时也好奇,曾问过,但友人回答不知。”

林勰嗤笑一声,“郑先生不知,子修却大约晓得了。这便得是说王八看绿豆了,似上面这弑父欺君之人,便当与这样欺师灭祖的混到一处。”

安乐侯陆远道,朝廷布告说是流放途中病死,可其实,他与贺峤曾在登州对坐,提及贺峤是自己亲生子,与陆见瑶是亲兄妹。

贺峤受刺激、彻底失控,失手将其杀了。

“他所说的那味毒药应该就是我所说的似牵机。这毒确实无解,但避还是能避一避的。”林勰道,“但似牵机这毒很难发觉,只能通过中毒后的脉象看出,所以我们没有失败的机会。”

三人坐到案前,将贺峤此次可能下手的地方盘点了一个遍。

一个一个制定出策略后,便只剩下了厨子与鲥鱼。

“可能是厨子下手,可能是给鱼喂毒。无论哪样,你都躲不过,”林勰道,“你可以偷着将这圣旨烧了裁了,却不能当着一屋子天使的面不动御赐饭食。现在还不是与贺峤正面冲突的时候。”

郑从拙看着烦躁无序的林勰,试探道:“可否让自己的厨子混进去,将御赐这道菜完完整整掉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