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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218)+番外

知县一时间拿捏不准,心头那叫一个难受。

而这头刘佥事已经忍不住道:“荒唐!哪有靠风水来定的!”

陆长亭淡淡道:“刘佥事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将县衙阴阳学的人叫来,让他前去一观,他的话自然比我可信得多。”

刘佥事说了方才那句话之后,又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的语气确实是太重了些。他小心地看了看燕王,口中软道:“那便让阴阳学的人去瞧瞧吧。”

说罢,刘佥事便让人去找了阴阳学的人。

那阴阳学的中年男子走上前领了命,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知县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这人身上似乎有了些变化,但仔细想一想,能有什么变化?应当只是瞧着干净了些,没以前那样邋遢了。

待他走了之后,李家人却是不干了。

“死于风水……的确是荒唐了……”知县夫人撇了撇嘴,道:“这不是放过了凶手,故意往这有的没的上面推吗?”

陆长亭看也不看她,只口吻冷淡地道:“我只是通过风水手段来观异处,那风水是为何形成?一乃天然,二乃人为,眼下便是人为,自然那摆弄出这般风水,就是凶手。我又哪里是故意往风水上推?”

那知县夫人微微脸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知县在旁边暗道,这陆长亭的嘴还是那般利害!但暗道之后,知县自己又忍不住背心发汗。

这陆长亭……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

程二知道陆长亭上次教训了那阴阳学的男子,之后这人便分外地配合她们,程二原本还想和陆长亭调侃一下男子,但是他转头看了看,陆长亭和朱棣坐在一处,他要说话,那得弯下腰来才行……

程二只得放弃。

他放弃了和陆长亭交谈,朱棣可没放弃,朱棣也是记得这人的,毕竟这人还坐过王府的马车,被陆长亭逼得瑟瑟发抖,最后幡然醒悟。

“那人叫什么?”朱棣问。

陆长亭一怔:“我也不知道啊。”之前虽然和那男子打了交道,陆长亭还给人棍棒甜枣一起上了,但他确实没问那男子的姓名,恰好此时被朱棣问起,陆长亭便想着,之后再问好了。

阴阳学的男子去得快,回来得也快。

知县的心往下沉了沉。

上次他去伏志的铺子,看一眼便回来了,说是没什么风水阵,可见他的本事确实不高,这次回来,若是他也说没什么风水异处,那又该怎么办?风水成了无稽之谈,那么他身上的嫌疑也就扩大了。

知县心底隐隐有些焦灼。

他终于尝到了这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儿。

早知道有今日,他便让这阴阳学的人好生学着风水,日后莫要胡乱开口了!

刘佥事将男子唤上前,问道:“你去码头看了,可真如他所说,风水有异处?”

第099章

所有人都紧盯着男子, 可以说,男子除了上次审讯伏志的时候, 实在没有过这样万众瞩目的时刻。而这次和上次远远不一样了……

男子深吸一口气, 微微笑道:“有。码头的确有些问题,只是还远谈不上风水,因为只要稍微细心些的人, 到了码头上一样能发觉到不对的地方。”

刘佥事皱眉:“此话何解?”

陆长亭知道这男子并不大擅言辞,于是接口道:“码头上也出过事故,只是都算不得严重罢了,但若是有心人留意一二,再派人潜水一探, 便可知。”

“这样简单?”刘佥事心中直道,若是如此, 那这案子也太好结了些。

陆长亭又道:“我听那码头船工说, 当时李公子落水后,便立即有人下水去救了,但奇怪的是,大家下了水却半天寻不着李公子的身影, 等李公子自己浮上来的时候,便已然身亡了。”

其他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按察使司里的人忍不住叹了一声:“这可着实有些吓人啊。”

刘佥事再度皱眉:“当真这样玄乎?”

“派人一探便知。”陆长亭淡淡道。他表面看上去平静, 实际上这个时候心底老大不痛快了, 这刘佥事也着实太过啰嗦了。

刘佥事扁了扁嘴,道:“那便派人前去查探吧。”因为刘佥事毕竟不是县衙的人,他自然无法指挥动这县衙里的皂隶衙役。于是他便看向了知县, 知县这会儿也憋屈得很,要证明自己的清白,还得他下令指挥人去干活。

但是这事关自己的清白,知县心底再憋屈,该下令也还是得下令。

“我这便派人前去。”知县指派了几个人前去。

而刘佥事这时候才开口道:“慢着,为了公平起见,按察使司和燕王府也出两个人跟随前往,如何?”

知县气得直在心底骂娘,但骂完该如何还是如何。

这按察使司的不就是不相信他吗?但他没杀人就是没杀人!管他们玩什么把戏,想要看他的笑话那是不可能的。

知县冷声道:“那便按刘佥事所说去做吧。”

这时朱棣也松口点头道:“嗯,程二,带个人跟上去。”

程二点点头,笑着和他们一同走了出去。

接下来便是令人难耐的等待时间。

而知县在一番胡思乱想之后,抬头看向了陆长亭这方,他用目光向陆长亭传达着探究的意思,但陆长亭根本不搭理他,知县心底焦灼万分,全然不知道陆长亭究竟是何意。

而不管知县投去了多少目光,陆长亭都还在低头和朱棣耳语。

知县心底有些恼怒了,他们到底想做什么?耍着他玩儿吗?

因为知县过于频繁的举动,引得刘佥事都注意到了他的举动,刘佥事沉声问道:“知县频频看向燕王殿下身边的人是何意?”

李家人也一下子怒了:“难道是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吗?”

陆长亭掀了掀眼皮,不急不缓:“难道刘佥事也以为我是在为知县打掩护吗?”

县衙众人心道,怎么可能?

当初伏志判案的时候是什么模样?他们可是记忆犹新呢!他们之间不结仇都是好的了,怎么可能会打掩护?

但刘佥事和李家人不知道啊,他们看着陆长亭的眼神都变得不对了,但奈何朱棣都一言不发,他们又哪里有资格说什么?再多的怀疑不满,也只有统统憋回去了。

这知县自己心里也纳闷呢,陆长亭连一句解释都不屑,难道这次他真的在帮自己?而且是来自燕王授意?越想便越觉得是这样,知县自己都忍不住相信了。

一时间大堂之上安静了下来。

陆长亭不得不中止和朱棣的闲聊,转头看了看刘佥事,淡淡道:“一切用事实说话,还请刘佥事不要妄加臆测。”

被一个布衣如此说话,刘佥事自然面上无光。只是每当他要发作的时候,便会对上朱棣那状似漫不经心的目光,最后自然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而这时候,一皂隶跑了进来,口中结结巴巴地道:“外面来、来了秦王。”

“什么?”按察使司的人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是二哥来了?”朱棣抬头道。

众人这才确认自己没有听错。

“秦、秦王殿下怎会在此?”按察使司的人说话都快哆嗦了,盖因秦王朱樉比燕王更为受帝宠,为人也更为骄傲,不好对付。

“有事顺路而来。”朱棣淡淡地一语带过。

这时候对于藩王必须留在封地上的限制,还远远没那样严厉。朱樉出现在这里,虽然令人诧异,但众人也不会过于较真。

刘佥事反应过来,忙道:“去,去请秦王!”说罢,他还立即站起了身,其他人愣了愣,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等他们出去迎,这时候脚步声便已经近了。

大步走进来的英俊男子,身着常服,头戴翼善冠,衣衫上有金龙,和朱棣的打扮极为相似,这不是朱樉是谁?

知县当然是没见过朱樉的,但按察使司好歹也是省级部门,自然是有幸得见过朱樉的面孔,现在朱樉送上门来,哪能不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