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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217)+番外

都过了好一会儿了,陆长亭才突然间伸出手来,学着朱棣喜欢的动作,安抚性地拍了拍朱棣的手背。

朱棣也伸出手来,长臂一揽,便轻松地将陆长亭揽到了怀中,口中道:“马车颠簸,靠着歇息一会儿吧。”说着,他手中一带,陆长亭便自然而然地倒在了他的怀中,陆长亭自然也就矮了一头,自然的,陆长亭也就看不见朱棣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了,是那样的浓厚。

另一头,按察使司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是到了县衙。

县衙里那叫一个兵荒马乱……小吏们走路都忍不住哆嗦,生怕何处做得不够好,出了毛病,引起上头不快。

没多久,燕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县衙外,县衙门外的皂隶一眼就见着了,当即便转身一路跑着去叫知县了。

“燕王到了!燕王到了!”

这声音引起的是截然不同的反应。

知县看似神色平和,甚至面带笑容,但实际上有多么的恼怒和憎恨,只有他自己知道。

而按察使司的人,倒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总归这位是个亲王呢!

正巧赶在这时候来了,也不枉费他们一路紧赶慢赶了。

这时候知县淡淡道:“燕王殿下身旁,可有个极为难缠的人。”

按察使司恍若未闻一般。

都这个关头了,你还想着说别人坏话呢!

按察使司回头看了一眼知县,眼底带上了几分轻蔑不屑。若是以往,知县也不会如此,正是因为这几日的事情实在将他闹得烦了,知县才会如此沉不住气。

他可从未想过,自己会有被撂倒的那一日,因而当这一日到来的时候,他是这样的无措。

因为燕王要进来,他们连坐也不敢坐,只能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等待。

少顷,他们听见了脚步声,众人齐齐抬头朝外望去。

为首的人身穿赤色常服,头戴翼善冠,端的俊美无比!而跟在他身后的,有一五官生得极为精致的少年,那少年眉眼好看是好看,却透着股极为冷傲的气息,再看后面跟着的青年,太监,以及王府亲兵们……顿觉再没有人能胜过前面两人风采的了。

“见过燕王殿下!”众人收回目光,齐齐拜道。

陆长亭偏过头小心地睨了一眼朱棣,这时候的朱棣身上气势自然有所不同,在这些官员的跟前,朱棣身上的皇家气息颇为浓厚,端的贵气逼人。

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向来是这样的道理。你强他弱,你弱他便强。

若是堂堂王爷,非要摆出平易近人的脸来面对他们,只会让他们心底轻视而已。

此刻,眼前的官员们对上朱棣面色淡淡的脸庞时,便不自觉地心中一颤,低下头去不敢再打量。

“开始吧。”朱棣出声道。

“开始什么?”按察使司一个愣头青出声问。

旁边的人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背上:“当然是开始调查!”

那愣头青暗自嘀咕了一声,这么快……

有朱棣在旁边盯着,当然快!

朱棣很清楚,这些人不得不快。

那知县的脸色可谓是难看至极,半天才憋出来一句:“你们并无审讯之权。”

按察使司的人摇了摇头:“我们自然不敢审讯,但此事却要由我们来查实,知县不必忧心,若与知县无关,我们便只是单纯调查审讯此次案件。”言下之意便是他们对准的是案件,而非人。

可是知县哪里真能不忧心,他看着朱棣的时候,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阴霾,他的确是生出了害怕,他不知道燕王会做出什么来,但他知道,这样的机会,燕王一定不会放过!

自然的,这次就轮不到知县坐于公堂之上了,他只能坐在一侧,他的对面便是朱棣和陆长亭。

而坐在公堂上的,便换成了按察使司佥事。

这位佥事姓刘,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儿,满面老相。

陆长亭只打量了他一眼,便知道那知县怕是讨不了好。

为什么呢?

官场里靠什么?靠人情练达,方可步步高升。这般年纪,又是一脸操劳之象,然而他却只是五品佥事,可见其升迁速度着实应对不上他这张脸,因而也说明,他在官场之中不是太会变通,就是这样的人,才不管你是谁,有罪那便定你有罪,没有半分可以讲情面的地方!

多好啊!

这样的多好啊!

正想着的时候,陆长亭便听程二附耳道:“这个刘佥事,刺人得很,这知县想要逃脱出来,怕是不容易了……”程二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幸灾乐祸的味道。

陆长亭嘴角微微一勾,看来被他说中了。

正笑着呢,陆长亭突然被朱棣拉了一把,然后朱棣的大手按在了陆长亭的肩膀上,将他按着坐了下来。

陆长亭转头看了看朱棣:“这样会不会不合规矩?”

朱棣摇头。

而其他人也的确对此没有意见,当然其中并不包括知县。

知县扫了一眼陆长亭,轻哼了一声,显然对陆长亭那是极为的瞧不上眼。

陆长亭才不管他瞧不瞧得上眼呢,眼下倒霉的人又不是他。

很快,李家人也被请到了县衙中。

因着今日的案子与知县有关,自然是禁止百姓围观的,而朱棣倒也没有动动手指,再坑知县一把。

等李家人进入到大堂之上,知县都仍旧放不下心,频频朝着外面扫去,因为他实在害怕再出现上次那样,百姓挤在公堂之外。

上次他虽丢脸,但无论如何也都比不上这次丢脸丢得可怕了。

陆长亭也注意到了那知县的动作,见他频频往外看去,陆长亭便忍不住想笑,这是有了心理阴影了吗?

而李家人进来后,发现知县看也不看他们一眼,那更是怒火中烧,知县夫人更是忍不住在公堂上骂道:“没良心的东西!”

知县的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碍于这么多人在场,何况出声骂自己的还是他的夫人,他若是接了口,下面岂不是还会吵起来?到那时候,他可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知县好险死死憋住了没有为自己开口。

李家人扫了一眼公堂上坐着的人,又看了看一旁的燕王,这才收敛了些,且连忙朝朱棣见了礼。

朱棣看也没看他们一眼,甚至连应答也无,李家人也并不在意,毕竟这位是亲王啊!看不上他们是极为正常的。

很快,那刘佥事开始对他们进行了询问。

先是询问李公子和知县之间的关系,而后再是询问李公子为何会去码头,再请仵作说明那是如何死的……

这么一串问下来,要么李公子就是死于意外,要么就是死于知县之手。

知县想将结果敲定在意外上,但李家人却觉得自己儿子没那么蠢,好好的会落水身亡,那一定与知县有关。

李家人带着情绪说话,自然越到后面越遏制不住,知县面上无光,也终于忍不住开始反击,谁也不输谁,一时间公堂之上吵闹得可就极为热闹了。

而这时候,陆长亭也才慢吞吞地插了嘴:“有一事,不知是否该向大人禀明?”

那刘佥事张口便想斥责陆长亭有话快说,但是目光触及到一旁的朱棣,那刘佥事便生生忍住了,只得竭力地放缓语气,问道:“何事?禀来便是。”

“我日前曾与王爷在码头游玩……”说到这里的时候,陆长亭敏锐地发觉到他们的面色都变得怪异了几分。

也是,去码头游玩,这个爱好着实迥异了些。

“我无意中发现那码头的风水有异,有人动了土石,使得桅杆动摇,船搬上后依旧摇晃不已,而事后我询问过那里的船工,他们证实,这段时日,确实也有船工跌落下去,险些就丢了性命……”

“以你之见,这是风水所致?”刘佥事皱眉看了过来。

其余人也都跟着看向了陆长亭。

那知县在一旁已然心惊肉跳了。

陆长亭这是何意?若说是风水之故,那岂不是就在为他脱罪了?难道说这是燕王打算拉拢他的手段?又或者是这陆长亭还憋了别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