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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44)

“得得得!我求求你们了!饶了我吧!”

于一一适时将她打断,哀怨道:“就咱班班主任那一脸死了丈夫倒赔钱的土豆脸,谁受得了啊!要真是嫁了过去,我还不得一辈子听她说教啊?怎么的?在学校听不过瘾,还要将她发展成我的终身导师?那我一头撞死得了!”

阴月月和平琰琰互看一眼,一起不语,深刻认识到这个问题很严重。

小刘再好,也始终是班主任老刘的独生子,光是这道坎,就不是谁都有勇气迈过去的。

一直没搭腔的钱幸幸关上笔记本,做了结案陈词:“虽说我以后也是要当老师的人,但我也不希望变成班主任那样随时可以变身为复读机的三姑六婆和居委会主任的结合体。当婆婆?真是自讨苦吃。”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谈话直接造成的后果,周二篝火晚会当晚开场前,于一一就向小刘提出了分手,理由有三,都是她和阴月月利用两节高数课的时间讨论总结出来的。

“十一的时候我和我妈去深圳看了一趟我爸,在他屋里发现一双女人穿过的丝袜,他们大吵了一晚,差点离婚。我小时候,我爸工作外调到深圳,和我妈分居了十一年,却一直没有离婚,两人一个在北京,一个在深圳,身边有个外人也很正常……我爸那里有女人的事,我和我妈都心里有数,但亲眼见到证据还是第一次,换做是谁也受不了……好在那个女人识趣,只要我和我妈过去,她就会暂时离开……其实,我妈在北京也有个要好的叔叔,有天晚上她发烧了,还出了一趟门,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大包吃的,就是那个叔叔买的……看到我爸妈这样,说实话,我一点也不相信婚姻了,我觉得咱们都还太小了,不是谈婚乱嫁的时候,不如先分开,等毕了业大家都有了工作稳定下来再说。”

“我身边的朋友最典型的就是月月了,她死心塌地的喜欢了一个人八年了,到现在也没个结果。除了她,有一个算一个,凡是高中、大学谈恋爱的,有几个能长久的?这说明咱们现在都还不定性,我不能保证明年的今日还喜欢你,就算你能承诺我什么,我也不敢要。我这个人又没什么耐性,要是我先变心了,反倒是我对不起你了,主要是……我压力太大。”

“说实话,我觉得我还不够喜欢你,也不是因为喜欢上了别人。到目前为止,我还没真正喜欢过谁,心动都是一瞬间的,过眼就淡了。每次看到你对我这么好,我都觉得愧疚,生怕伤害你。朋友们也说长痛不如短痛,叫我不要耽误你……所以,趁咱们都还能抽身的时候,不如先这么算了吧。”

从头到尾都只有于一一在说,小刘没打断,低着头把话听完,保持了这次演讲的流畅性。

小刘默默转身走出了操场,身旁经过的同学们个个兴高采烈,只有他觉得天昏地暗,篝火再热烈也不足以将他拔凉的心烧化了。

回到宿舍门口,小刘蹲在地上给于一一发了一条短信:“谢谢你对我坦白。”

于一一看了鼻子立刻一酸,搂着在一边从头看到尾的阴月月,叹道:“遭了,我伤人了。”

阴月月也有点难受,说道:“我也伤过,也被伤过,人这一辈子好像就是为了这个活的。”

突然之间,两人都没心情参加什么晚会了,全世界的热闹只让她俩觉得格格不入。

回了宿舍以后,于一一躲在厕所里哭,阴月月倒在床上流泪,但严格说起来,她们并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只是觉得泪腺很酸,需要发泄。

于一一在厕所里回了小刘的短信:“对不起。”

阴月月也再一次拨了丰铭的电话,心里堵得慌,默默地等待那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却不料,这次竟然传来了长长的“嘟”声。

她愣了,她傻了,她腾地一下坐起身,整个脑袋的血液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的发麻……

“喂。”对面传来了好听的男声,好像是丰铭,又好像不是,真应了那句最熟悉的陌生人。

耳垂火辣辣的一下子就达到了鼎沸点,阴月月茫然的自问:“多久了,我有多久没听到了。”

“月月?是你么?”

“月月?还在么?”

“月月,你怎么了?”

阴月月愣了足足半分钟,听着那边一遍一遍的追问,从疑问,到慌张,全都钻进了她的心窝里。

她想,她必须说点什么,就算是废话也好……

但开口的第一声,阴月月就“哇”的哭了出来,攥着电话叫道:“你为什么关机这么久!”

那边明显一怔,进而道:“那晚正要赶去飞东南亚,电话就暂时……”

丰铭说了什么,阴月月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只是在心里问为什么开了机不回电话?为什么有能力拿到她的电话号码却又不早点打?为什么两年换了四个女朋友?为什么在国内也不找她?

在一连串的为什么之后,阴月月突然道:“丰铭,你……在北京,是么?我想见你,真的想见你!就现在!立刻!马上!”

闭上眼,她在心里默念着:“别决绝我!别拒绝我!千万别拒绝我!”

“好,我现在过去。”

丰铭的话就激活码,令停用两年的软件再次找到灵魂……

——喜欢一个人也许只要用一秒,可忘掉一个人却要看情商。

Chapter 31

放下电话,阴月月翻出保温杯冲了杯热咖啡,又裹上大衣,正迎上红着眼睛从厕所走出来的于一一。

“你这是干嘛去啊?”

“去见丰铭,他马上就过来!”

“哦,那你快去吧,诶,你怎么还穿着拖鞋啊?”

阴月月一顿,立刻走到床边换了鞋,折回门口,边走边说:“我带着钥匙呢,要是老师问起来……”

“就说你掉坑里了!放心吧!”

于一一送走了阴月月,关上门,走回床边,这才发现正掀开床帘的钱幸幸,登时被吓住了。

“你没去篝火晚会啊?”

钱幸幸浑身萎靡无力,眼睛红肿,脸色发白,虚弱的靠在床柱边,用一种奔丧的语气说道:“我和‘单行道’失去联络了。”

本着八卦和同病相怜的心情,于一一立刻搭话:“你俩出事了?”

她绷住了呼吸,直到钱幸幸叹着气点点头,又摇摇头,把于一一的情绪吊到最高。

于一一连忙换了睡衣,蹭上钱幸幸的床,把两只脚也放进她暖呼呼的被窝里,吁了口气,才道:“你倒是快说啊,急死我了!”

钱幸幸抬起呆滞的眼,又垂下,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的掉,掉到她紧抱着的笔记本上,慢悠悠说道:“他好几天没上线了,他说他出差也会带着笔记本的……”

“那他出差前……和你说过什么?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都没有……”钱幸幸把笔记本放在膝盖上,打开盖子,按了启动键,等待开机的时候,断断续续解释道:“刚才你们都走了,我就按照前几天约定好的时间上线,等了半天也看不见他……这个时候,他应该已经在酒店的。我就想他是不是出去见客户了,然后我发了条短信给他,问他在哪里,没有人回,于是我就打过去,才知道他关机了。当时我还没觉得怎么样,我想肯定是正在忙或者忘了约定已经睡了?然后我就上网翻翻新闻打发时间,这才看到山西高速公路连环大撞车……”

说到这儿,钱幸幸差点崩溃,点进了windows系统又找到先前看到的网页,指给于一一看:“他说他这次出差就是走这趟线的,时间也差不多……你说,他是不是出事了!”

下了结论之后,钱幸幸抱头痛哭,于一一立刻展开安慰攻势,将所有大同小异的安慰人的话都说了一个遍,还是不能阻止眼泪的汹涌,着实懊恼。

可人往往就是这样,遇到事发总会不由自主的想象到最坏的结果,在自己吓自己的同时又忍不住默默告诉自己这都只是胡思乱想,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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