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痒(42)

单町伸长手,轻轻掩住她的嘴,苦笑道:“那就是不会了?”

阴月月没有闪躲,轻轻摇头,然后退开距离。

在他放下手的同时,她又道:“如果我阻止你,这算怎么回事,这算什么关系,又算什么立场?我不喜欢你,单町,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只是以前对你依赖太重了,一时放不下,如果你能结婚,也能把我解脱。”

单町不语,别开脸,闭上眼,不知道是在消化这段话的意思,还是在按耐火气。

阴月月问道:“你叫我出来就为了问我这个问题?”

话音才落地,阴月月的手机又响了,这回的铃声是《陌生人》,顾名思义,就是设定给未知来电的。

阴月月不疑有他的按掉,但不到十秒钟,又响了……

她叹口气接起,意气阑珊的“喂”了一声,就听对方轻声道:“月月。”

阴月月彻底石化。

当初坐上驶离加拿大的那趟飞机时,阴月月就想,若这世界上真有时光倒流或者重生来过,她别的不求,只求能回到丰铭出生的那年,潜进妇产科的保温室,将他和另外一个陌生男婴的名牌调换。

那样,丰铭就失去了那个让她窒息的家庭背景,也不会有秦敏莉的出现。

直到那次降落前的十几分钟,眼瞅着左边机翼下的轱辘放了下来,而她靠近的右边机翼的轱辘却迟迟没有动静,令阴月月首次感到了对生命的恐惧。

在那短短几分钟内,阴月月又想了很多,想到如果飞机失事了,她会不会被丰铭怀念一辈子,供着她的照片并坚持每天三炷高香。

但可惜的是,飞机还是安然无恙的抵达了。

自那以后,阴月月疯狂的迷恋上《荆棘鸟》,因为女主人公梅吉不但勇于爱上了不能谈情说爱的神父拉尔夫,还突破了教会的戒律为他产下一子并抚养长大,虽然最终不能在一起,但他们的心永远同在。

梅吉说过这样一句话:“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谁都不怨恨,我不能对此有片刻的追悔。”

这句话时常在阴月月嘴里念叨着,她始终认为这是一句魔咒,只要时刻铭记就能学会坚强。

但阴月月怎么都想不到,在这种糊里糊涂的黑夜里,在单町说了一番意味不明的话之后,一通电话和电话那端的一句“月月”,却轻而易举的将魔咒打破。

若阴月月反应够快,那通电话就不会被单町拦截了去。

可在她愣了几秒令多种念头蜂拥而至时,单町已经拿走了她手上的电话,凑到嘴边:“丰铭?”

电话那边一愣,然后说了一句话。

醒过神的阴月月没听清,当场蒙了,立刻伸手去抢,却被单町一把按住。

她挣扎着发出闷哼声,不敢大叫以免引起更大的误会,唯有用指甲去抓单町的手,将自己的愤怒发泄给他。

但单町不为所动。

“什么时候回来?行啊……改天一起吃个饭。我会带上月月……帮我问你爸妈好。”

单町慢悠悠的说完这些,挂了电话,又交还给阴月月。

阴月月气得浑身发抖,视而不见单町手臂上的血痕,见他轻舔着并说道:“嘶,你可真够狠的!”

阴月月吼道:“你活该……你为什么要抢我电话……”

吼完这句,眼泪就开始“吧嗒吧嗒”的掉,阴月月一手抄起单町放在车载储物格的手机,片刻不迟疑的扔向他,正中额头,“咚”的一声,就听单町低叫着捂住额头,疼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模糊不清的看着阴月月。

阴月月打开车门,紧紧攥着自己的手机,背对着单町道:“单町,你怎么不去死啊……你要是死了,举国欢腾,万民庆贺!”

冲出车门的同时,阴月月还不甚撞着了车顶,比方才的“咚”声更响。

她捂着脑袋,奔流着眼泪,一路飞跑,企图用速度冲淡疼痛感,直到回了宿舍照镜子一看才发现红肿了一片,在于一一的呼声下抱住平琰琰大哭特哭,不能自已。

但对于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她只字未提。

深夜里,阴月月反复播着那条已接来电,始终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三角恋,有时候是等边的,有时候是钝角的,有时候是直角的。

Chapter 30

在那天晚上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阴月月自动自发的阻隔了和单町的一切来往,短信不回,电话设定为拒绝来电,上课时戴着口罩声称自己眼晕、鼻塞、嗓子肿以至于回答不了任何问题,令单町彻彻底底的认识到什么叫做冷战。

单町很没辙,尤其没辙于阴月月按时参加每次选修课,从不早退和迟到,令他找不到任何机会发难。

对此,于一一始终抱着崇拜并惊叹的态度,她对阴月月说:“我说,你是不是打算和你的单老师扛到底了?”

“去去去,一边去,什么我的,我的?告诉你,他不是我的,爱是谁的,是谁的!”阴月月挖挖耳朵,不胜其烦。

“得了,算我说错了,那我这么问吧,你是不是打算和全校女生的梦中情人扛到底了?”

阴月月眼珠子一转,笑了:“看我心情吧,像他这么卑鄙无耻的阴险小人,我必须制定一系列长远而且最损人利己的招数去对付他,让他也尝尝阴沟里翻船的滋味!”

于一一一拍脑门,很无奈:“我觉得对付大众情人的唯一办法就只能是抹黑了。”

阴月月眼睛一亮:“怎么抹黑?”

“用你的美色将他弄到手,再把他一脚踹开,然后对外宣布他对你始乱终弃,让他遭受流言蜚语的无情抨击……”

阴月月推了她一把,又白了一眼过去:“你台言看多了吧!”

“是有点多,可自从听你说了你和丰大少的事,我觉得我看的还是不够多,你俩的故事那简直比台言还台言啊!说说,好好跟我说说,现在的丰大少是决定一辈子伤心远走啊,还是准备对你强取豪夺、做霸王车不补票啊?”于一一一双眼亮晶晶的,亮的晃人眼。

阴月月啼笑皆非,别开脸,托着腮道:“别提了!前几天那通电话还是‘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这几天就变成了‘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你说他是不是失踪了!”

“等等!”于一一伸手一挡,然后愣愣的反问一句:“你不是说他在加拿大么,为什么电话录音里会是中文?”

阴月月也愣住了,愣了好久。

丰铭到底在哪里?

这个问题只有单町能回答。

但眼下的阴月月是一要面子,二要尊严,三要性格,总结来说,就是她绝不会去问单町,因为就是问也问不出想要的答案。

看来,她只能等。

那周的周五是学校运动会,那是阴月月最害怕参加的活动,但还是在班主任的半强迫下报名了两人三脚,和于一一合力拿下了年级第三。

运动会后,于一一被班草小刘叫走搓了一顿,其它的舍友也走的七七八八了,只有阴月月病怏怏的歪倒在床上唉声叹气。

平琰琰拿着盆和洗好的衣服走进来,问道:“你怎么了?”

“哎,姨妈来了,除了它,这世界上还真没人能把我怎么了……”

平琰琰一声嗤笑:“切,你就吹吧!”然后打开抽屉拿出尼美舒利分散片扔过去,又说道:“吃一片,再躺半小时就不疼了。”

阴月月懒懒地点头,懒懒的拿出一片,懒懒的放进嘴里,又懒懒的从枕头边摸出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的咽下药片,感觉就像吃了个定心丸。

“琰琰,你人真好,能当你家的猫一定特别幸福。”说完,阴月月在床上滚了一下,把一边脸埋进被窝里,变相式的撒娇。

平琰琰将衣服一件一件晾在横在窗户下的绳子上,笑道:“得了吧,不就是一个药片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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