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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圈叉时代(36)

钟擎微凉的唇直接贴上卿卿温热的手背,低低喃喃,声音有些颤抖:“这几天我总在想,如果当时我不做的那么绝,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防备我……还记得你我相处的那段日子,多么和睦,却没想到会发展到如今兵戎相见的地步。”

被钟擎的举动吓了一瞬,卿卿鼻翼以上的神情纠结,鼻翼以下的被掩盖在手背的另一面,隔着这道肉制的隔阂,她闷声闷气的劝导:“钟擎,有的人喜欢吃肉,有的人喜欢吃素,有的人喜欢记仇,有的人喜欢报恩,我这个人比较简单,比较廉价,比较不识好歹,我有时候吃肉,有时候吃素,有时候选择性失忆,有时候能将一件事记住一辈子……跟你的是是非非,谁对谁错,我自己也说不好。你曾经说你后悔了,我也曾说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可为什么害人的是你,求人原谅的是你,现在威胁人还是你?其实一直都是你自己放不下,你非要我原谅你,我要是回答‘是’,你会信么,我要是回答‘不是’,是不是等于又给自己找麻烦?我说你能不能放了别人,也放了你自己?”

钟擎怔住了,除了怔住还流露出一种从未有过的严肃,好像被什么难题困住一般,在眉宇的挣扎间隐隐呈现不可思议、不敢置信、不可理喻的意味,直至舒展的那一刻,却又体现了雨过天晴的喜悦,好似在他神情的风云变换中,一切恩仇都烟消云散了。

“不能放了,不是我不想放下,是现在的我放不下了。卿卿,你懂吗?”

钟擎居然说了一句不该说的台词,好像是表达了什么特殊含义,但卿卿没有理由的自动将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忽略了,并将这句话归为废话。

下意识的,卿卿预感到若不谨慎回答,形势将会急促走向她难以控制的局面,只能安抚道:“钟擎,我不知道你什么不想放,但是如果你再不放开我的手,我就要被自己的手憋死了。”

这句话掷地有声,钟擎听了就仿佛豁然醒悟一般,惊讶的大退两步,不能自已的盯着卿卿,神情再度变得复杂。

不知怎的,钟擎自编自导的戏剧化演出,使卿卿预感到钟擎将会做出一些出乎意料的举动,但并不预感这种预感一定会实现,因为它确实没有实现。

“噶”的一声巨响,电梯恢复了运转,当它再度停下,门开启的那一刻,新鲜的空气优雅的跃入狭小的电梯,瞬间将每个缝隙都填满的无懈可击,即使有个逆着光双手插袋的男人挡在门口——

他是娄澈,年龄介乎三十至三十五之间,CAB娱乐公司老板,身长、体壮、貌雅、财雄、势大。另外加:陌生、无语。

正文 Chapter 31

除了娄澈,还有他端庄优雅的男秘书,以及个把个记不记的住单说的CAB娱乐公司的员工,哦,还有另外两张熟脸,一位是身姿窈窕且素颜朝天的“炸酱妹”小青,另一位是“八卦张”。

如此多的人云集于此把卿卿跟钟擎参观个够,神色……五花八门。

在场的人没人说话,也许地界老大娄澈没说话,其他人也不敢大放厥词吧,但所有人都效法装孙子而营造出的静谧气氛,让人憋气。

按照常理推断,刚刚荣升她准男友的娄澈,应该趁机将她搂过安慰心疼一番,不但能动手动脚吃一碗豆腐脑,让感情升温,还能顺势向觊觎女友的弟弟示威,彰显主权。但眼下,关心的话一言半句也没有,他双手插袋,谁都不理的形象,也实在是深入人心,虽没让她心底拔凉,也足够她半响摸不着底的。

但卿卿转念一想,她又有什么错?

电梯载着钟擎上楼,是电梯的错;钟擎不分青红皂白的拉她独处,是钟擎的错;电梯被迫停止,是那根食指的错;当电梯门终于,被众人正好目睹气场暧昧的一幕,是那些眼珠子的错。

就像一年前,她被牵扯进2B男的恩怨中,作为唯一的红颜为争产风波平添一道黄色,一年后,在她准备回归时先被李先生的绯闻泼了点污水,又在此时为“八卦张”提供了新素材,真是成也绯闻,败也绯闻,再见面时依然是绯闻,相信不管任何一位靠绯闻炒作上位的艺人,都该对她抱有羡慕与学习的态度,也没人有资格指责她的错。

自我伪装完毕,卿卿面无表情的躲开娄澈的眼神,直直瞪着“八卦张”不停按快门的食指,心情额外平静,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拍多了麻木了,那圆圆、小小、黑黑的镜头,看上去竟然是那么可亲。

在这世界上,有人一炮而红却在未来的若干年备受砖头的洗礼,有人不温不火却在事业循序升温时逐步走向颁奖台,还有人心灵承受较低且遭受不起舆论的压力,或得了忧郁症,或认输退出,或登上三流明星的高台。

相同点是,穿针引线的都是媒体。

可媒体只会添油加醋,不会扶危救困,所以还得自救。

“哥,幸好你们来的及时,就刚刚我才发现自己有幽闭恐惧症。”

卿卿说的声情并茂,用一句话就成功的烫伤了在场的所有位。在娄澈闪过一抹火热与兴味的眼神下,卿卿碎步撞进他的怀里,在他右手有力的支撑下,得寸进尺的松了大半个身子的力气,顺便扭扭酸软的脚踝,并冷漠的斜了钟擎一眼。

“吓着了?可怜的小东西。”

娄澈用一种让人匪夷所思的热乎劲儿缠住卿卿的腰肢,口吻中的暧昧情愫莫名的瘙出她的鸡皮疙瘩。但不可否认的是,娄澈的怀抱挺好靠,娄澈的声音挺好听,就连娄澈那双比尼斯湖还深的双眸也挺邃,还有个女人的剪影在里面晃动,比尼斯湖水怪顺眼多了。

有的男人会跟有的女人产生磁场,摩擦生热,还能生出默契,生出**,生出孩子。

钟擎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观望他们之间的默契,淡漠的眼神中流窜着寂寥,原本放松下垂的双手缓缓用力,复又松开,开口时语气中满了自责与忏悔的意思:“刚才电梯鼓掌,多亏了卿卿,否则我又该犯病了。”

钟擎的息事宁人就像在周身点满了犹豫的灯,转变为所有少女心目中的孤独王子,静静等待魔咒被破除的那一刻。

女人们会希望自己就是那个破除魔咒的人,但并不包括卿卿,就像小时候的卿卿不明白为什么天鹅公主是圣洁的,魔鬼公主就该痛失所爱一样,后来亲身感受了社会写实风以后才知道,拥有一切权利筹码的魔鬼公主不必争,不用抢,自有门当户对的络绎造访,而所有嗷嗷哀号蛰伏于赚钱、存钱的劳苦大众,没心情享受,没资本痛苦,唯有幻想是最纯洁的化身,顺便发发被王子拯救的美梦。

对比王子,娄澈拥着卿卿,俨然就是冷艳高贵的魔鬼。

“好了,没事了,都回去工作。”娄澈一声令下,众人纷纷退散,连“炸酱妹”也跟着“八卦张”静静退场了。

卿卿栖息在娄澈还算合格的臂弯里,被方才所发生的一切绕进了云里雾里。往往,人在被误会缠身的时候,有人会踩上一脚,这叫雪上加霜,有人推上一把,这叫落井下石,还有人会将所见所闻大肆宣传,这叫锦上添花,好比每次被钟擎扯进刻意制造的误会里,都摆脱不了“八卦张”的存在。但能有人从中解围,娄澈还是第一人。

“钟擎,卿卿受了点惊吓,我先送她回去,你去办公室里等我。”娄澈以一种兄长的口吻陈述道,听在卿卿耳里,也自我感觉辈分高了。

钟擎没动,也没言语。

卿卿看着娄澈的领口,那上面掉了一颗纽扣,断开的白色线头随着他的呼吸规律的颤抖,晃在眼前就像古老催眠术中用的节拍器,顺理成章的就把她带入了“为何一丝不苟的娄澈会掉了一颗纽扣”的思考中,全然没注意到娄澈与钟擎的眼神交汇。

不知道是谁赢了,钟擎转身迈出一步,撂下话来:“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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