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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圈叉时代(27)

“你当初选‘南创娱乐’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娄澈的。”卿卿单刀直入的问话,再没有客套的累赘。

“我。”

钟擎的回答仅一个字,却足以解释很多意思。比方说,他一早就预谋好会有今日的局面;比方说,他不愿意委身在娄澈的公司里,也是为了避免在争产之后,被人说靠娄澈帮助上位的闲话;再比如说,他如今的理直气壮、言简意赅,又一次证实了贺老对他的看法——不是个省油的灯。

卿卿撇嘴瞪眼:“南创娱乐,或者是我,是你们斗争之间的牺牲品?”

钟擎直视道:“预期是。”

卿卿质问:“凭什么!”

钟擎答:“没有理由。”

一瞬怒火攻心,卿卿竟然没掀桌子。

“你该看看医生,对你有好处,对社会也有好处。钱多,也要有命花。”

横眉冷对千夫指,卿卿从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噎人,看来潜力是可以激发的,关键是看对方的人品下限有多低。

钟擎竟然有脸笑:“你很生气。”

“客气。”卿卿一甩头,懊恼的发现没有长发匹配:“我脾气一向很好,可惜不太明显。就像我曾以为你是个不怎么看重名利的人一样,可惜我忘了,会进这个圈子的人,是没有淡泊名利的。”

直到此刻,卿卿终于领悟到一句话:“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男人之美,在于说谎说得白日见鬼。”

钟擎又不要脸的笑了:“我是骗了你,不过你也骗过我,咱们扯平了。”

听到这话,卿卿挑起左眉看着他,良久良久,直到眼眶酸了,耳朵鸣了,脑袋发昏了,左眉也抬累了,才终于问了一句:“时间?地点?事件?说重点,别废话。”

“八年前,XXX高中。”钟擎说出了遥远的时间、地点,却没能唤起卿卿遥远的记忆。

正文 Chapter 23

钟擎说出了遥远的时间、地点,却没能唤起卿卿遥远的记忆。

卿卿艰难的徘徊在记忆的羊肠小路上,始终找不到与钟擎此人有关的种种往事。

在短短三分钟的搜索中,卿卿得出一个结论:钟擎要不是整过容,就是整过容,或者整过容。因为,只有把潘多拉的盒子伪装成蕾丝边的纸巾盒,才会消除它所有的外在威胁,令她毫无防备的去打开,瞬间葬送了自己的形象、名誉、清白。

所以,这种时候,卿卿选择沉默,并且故作高深的眯起眼,侧首十五度角打量对方,俗称斜视。可令对方迫于沉默时的无所适从,自己招认。

“你,跟你的朋友,在四月一日那天,利用别人的尊严换取了自己的快乐。”

果然,温度低的可以冻死一只企鹅的声音,从钟擎嘴里放出。

“在第二节英语课与第三节生物课的课间,你当着我们班全班同学的面,把我叫到门口。你跟我说‘我很喜欢你,你能不能甩了你的女朋友,跟我在一起’。我听了很高兴,年轻不懂得控制情绪,难免有点激动。当时,我对你一直有点好感,因为你坦率、活泼、不拘小节,但是我觉得,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绝你很不应该,我也不忍心。所以,我想了一句不会伤人的台词——‘我也很喜欢你,但是我更喜欢我的女朋友’……呵,没想到,你的朋友根本不等我把话说完,只听完前半句就立刻哈哈大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五十块赌注交到你手里。然后,你的朋友跟我说了一句‘很抱歉,今天是四月一日愚人节,你当真了,所以你输了,不过我也输了’。”

从斜视的角度里,卿卿看到钟擎的嘴角不自觉的抽动着,鼻翼两侧忽大忽小,甚至挂在眼皮上的睫毛也微微颤抖——他在紧张。

卿卿想,他也该紧张。

虽然在这种时候,本该是做了亏心事的坏蛋紧张的,但是等待坏蛋心虚认错的申诉者,却苦苦等不到下文,才是最紧张的。

原来,她的脸皮已经如此厚,厚到几乎忘了此事,忘了此人,甚至在多年后被剖析出来也是不痛不痒。

这很好,适合谈判,注定能赢,若从小培养定能成为金牌律师。

“列宁死于梅毒并发症。”

一句陈述句,有关医学的,从她嘴里发出。

“王莽是穿越回去的,所以他才能发明出所得税。”

又是一句陈述句,有关非自然现象的,从她嘴里发出。

“元朝时期,当时的舰队遭遇了两次大海啸,否则日本早就覆灭,成为中国的省市之一。”

还是一句陈述句,有关假设、如果的,还是从她嘴里发出。

钟擎沉默着,双眼中散发着认真的讯息。

卿卿大惊小怪道:“你不会真的在想列宁是怎么去世的吧!”

真正无懈可击的骗术就是:一个人,在受骗上当之后又遇到那个骗子,明知道对方巧舌如簧,还会义无反顾的再被糊弄一次。

为此,钟擎似乎恼怒了,侮辱了骗子一句:“你疯了?!”

他的语气饱含了先疑问、后肯定的复杂,充满了瞧不起。

卿卿摇头道:“快疯的是你。听说社会压力大,某些间歇性忧郁症患者,往往在自卑感难以自控的时候,才会爆发,就是你现在打我一顿,也可无罪释放。”

钟擎的眉毛打结了,可依旧魅力十足,令卿卿不由的赞叹这是出自哪家医院的作品,充分体现了艺术与生活的完美结合。

“这么说吧钟擎,那件事我有点印象,虽然事后我道过歉,可我也没想到这件事的伤害这么大。现在都过去十年了,我早不记得那人的长相了,依稀只记得是个长相白嫩的男孩子。你……黑了点,壮了点,肤色换的倒挺成功的。哦,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不会为了这事记到现在吧,你记性挺好的,连细致末端都能倒背如流,心眼应该也不大。其实,你为什么不去当当义工,多参加点社会福利工作,多帮助那些真正身世凄惨、遭遇凄惨的人?对你有好处的。除非,你认为你的记仇可以让我一辈子活在自责当中,那你可以继续记着,记到病情加重为止……就像你说的那样,咱们扯平了。可是托您老的福,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也挺记仇的,这笔帐我先记着,以后有机会再找你讨回来。”

卿卿组织好语言,上扬嘴角四十五度的一口气说完,立时觉得身心舒畅。

“谁说我有病。”

一大段话里,钟擎竟然只注意到有病没病的重点,实属异类。

卿卿疑惑的指出证据:“间歇性忧郁症,报纸写的,难道是我杜撰么?”

钟擎冷静的反驳:“我没病。”

卿卿不耐烦的讽刺:“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你也别否认,现代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心理病,我也有病,这阵子尤其害怕见到纸制品,医生说我患了‘纸制品恐惧症‘,这真没什么丢人的,况且你的表现也挺病态的。”

“我没病。”钟擎倒带重复。

卿卿瞅着他,瞬间有了掀桌子、掳袖子,跟他扭打一场的冲动。

“那件事我也没当仇记着。”

没等卿卿行动,钟擎继续开始说人话了,平铺直叙,和蔼可亲:“那件事只是教会我不要轻易相信人,也不要被自己看到的事实蒙蔽,更不要把喜欢的事物或是人理想化,因为最终收获的只有教训……既然,我要夺回属于父母的财产,就需要有人牺牲,可我知道不会有人心甘情愿的,所以只能让牺牲者蒙在鼓里。不巧的是,我注意到南创娱乐常与CAB来往,也注意到你正在这家公司。于是,我对爷爷说,我希望从这家起步,从零做起。因为我觉得,一个善于说谎骗人的女人,是不会介意被骗的,最主要的是……重逢那天,我就发现你跟娄澈的关系不同寻常,贺老的说话的态度,你俩的眼神,都存在问题。后来,我才发现为什么从我第一次见到娄澈开始,我就莫名的讨厌这个人,因为……你们两个真是太像了,一样的虚伪、奸诈、狡猾,手里攥着面具加工厂,随时生产,随时利用,欺骗所有人,甚至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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