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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贱谁怜(57)

一懈哥哥神色一紧,捉住我的肩膀便问她都和我说过些什么。

见他如此,我心下一冷。

若一懈哥哥淡定自若的和说以前的女人都是浮云,尽管我心存不甘也会接受,若他面带厌恶的告诉我他和她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尽管我心生嫌隙也会按捺,可我却没想到他却是一脸心虚,仿若生怕被我知道一些不可告人之事,令我再难笑脸以对。

“原来……你真的不属于我。”甩开他的手,我黯然回了屋,双手撑在桌沿,顿觉眼前昏暗。

他急忙上前,从后搂住我,将我锁进他的世界,低声喃喃的在我耳边道:“晓泪,你信我,我绝不会负你。”

他双臂越收越紧,急道:“真的,你信我!”

而我却只觉得头痛,仿若很久以前也被人如是要求。

我想,所谓谎言和欺骗也许都来自人的劣根性,有人掩藏的好,世人便会觉得他完美无瑕,有人表现的直接,世人就会以为他自私自利,实则这两者的本质并无区别,然而世人却更容易接受被修饰过的言行,即便是善意的谎言也比恶意的真话来的动听。

是以,我始终一言不发,试图把自己修饰的冷若冰霜,只任由他哄着,任由他去胡猜那女人究竟和我说了些什么,我首次觉得自己腹黑且深沉,并顿觉只要动如脱兔静如死猪,就是无敌。

最后,一懈哥哥握着我的手,对着我的后脑勺告了白:“晓泪,我知道在你失忆之前,我曾骗过你,以你当时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原谅我的,虽然我有苦衷,可毕竟对你隐瞒在先,你就是怪我也是应该的。可今日她……我与她之间是清清白白的,绝未做过越轨的事,只因我心胸狭窄,自始至终只够装得下一个人。”

我很茫然,被逼得无处可躲,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一个男人说话可以如此动听,实际行动却又可以如此畏缩,难道若即若离才是他们追求的?

我讷讷道:“可那晚为什么你,唔……”倏地,脑中灵光一闪,我豁然转身瞪着他的脸,道:“你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他猛然涨红了脸,低吼:“别胡说!”

我无语,一拍脑门,扶着桌边坐下,愈发确认这种猜测。

他却更加的心急,原地踱步了会儿,就蹲到我跟前,依旧红着脸,道:“那天晚上,我……我只是怕你将来后悔,才没有……”

“行了!你别说了!”我一把捂住他的嘴,脸上开始发热,更不敢直视他的眼,低首道:“我懂了,真的懂。”

我是真的懂,这世上只有两种男人,一种是可以办事的,一种是无能为力的,且不管是好男人还是坏男人,只要能上床的就是真的男人,叹只叹这世上最遥远的距离并非是生与死,而是相对于女人来说,他是个男人,却偏偏干不了男人该干的事,这到底还算不算是男人。

我感到头疼,撑着桌子站起身,一路蹒跚的往内室走去,倒在床上的刹那间,我对着外面道:“我需要休息,启程前叫我,如果来不及,你就自己去吧。”

我不知道一懈哥哥是什么时候走的,我只知道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月光微弱的透了进来,整个屋子显得额外阴沉,冷冷清清的一如我的心境。

起了身,走到桌边喝了水,又走进院子里对着月亮发呆,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多愁善感,不由得唉声叹气。

厨娘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问我烦什么。

我说,烦男人。

厨娘乐了,说男人是天底下最不用花时间烦心的动物,因为烦不烦,他们还是男人,不会因女人而改变。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回身看她,顿觉她佛光普照,一脸智慧,当即抓住她的手问对策。

厨娘说:“做你认为对的事。”

我疑惑道:“那万一我认为对的事实际上却并非是对的呢?”

厨娘白了我一眼,没好气道:“人和猪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人的想法,猪有猪的世界,若是人能理解猪,那个人就是蠢货。”

我一怔,隐感自己被侮辱了,于是决定要按照自己认为对的事去做。

翌日,没等人叫,我起了大早准备出门,哪知院门口的丫头却说我身子欠佳,不能外出,还说主子一会儿就过来。

我决定私逃出去,遂跑到屋后仰头观望了会儿院墙的高度,闭了眼,脚下一提,耳边立刻传来小风嗖嗖声,待我反应过来,已稳稳立在墙头,不由得心花怒放。

原来,失忆前的我,是个武林高手。

大笑两声,我跳下墙去,飞奔了老远,逮住第一个遇到的人就问医馆怎么走。

那人说他就是大夫,问我什么病。

我说给我家相公看病,顽疾。

那人一怔,面色古怪的斜了我一眼,指了个方向告诉我,治那个病的要去京城里最热闹的南大街找“药圣”刘大夫问诊。

我依照他说的一路赶到南大街,老远就看到把口的招牌写着“药圣”二子,门外三两出入的男人皆遮遮掩掩,小童热情的招呼,一个接一个的往里引路。

嗯,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我举步往里走,小童见我着实一愣,遂拦住门口。

我道:“我要问诊。”

小童轻咳两声,小声提示:“这位小姐,本医馆只接待男人,女人病请到街尾找……”

我哈哈打断他:“巧了,我就是替我家相公来的!”

我的声音极大,最起码引来周遭所有男人的侧目,我一一瞪了回去,又看向小童,却又听身后一阵惊呼:“姐姐!”

一股力道袭来,我已被来人抱在怀里,扑鼻而来一阵稚嫩的青草味,扰人心脾,心里一荡,顿觉熟悉。

撑开距离一看,不得了,青葱少年,俊朗非凡,竟便宜了我!

第十六章 ...

“姐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少年紧抓着我的手不放,不会儿又捧着我的脸左看右看,口里念着“姐姐瘦了”,眼里泛着幽光。

但见眼前少年春色,我心里也荡悠悠的,一面努力按捺胸中禽兽本色,一面繁反复思索曾几何时有个弟弟。

少年见我半响不语,脸上喜色凝住,别开了眼一脸黯然,叹道:“难道姐姐还怪我当初留书出走么……”

若有人问我什么叫亲情,我会告诉他亲情就是失忆后走在大街上也能捡到亲人,若他又问我捡到了谁,我会说捡到了小弟弟。

我瞅着他,轻声问道:“弟弟?亲的?”

少年怔住,傻呆呆的看着我:“姐姐?你……又失忆了?”

一拍脑门,当下顿悟,原来失忆是流行病。

而后,少年拉着我进了“药圣”的里间,他说他叫十三,简单的讲述了我在京城的遭遇以及和他之间的最后一次争吵,出走后,他一直跟着药圣学艺,前几日才回来京城,遂四处打听我和一个叫泄天机的消息,只知道他资助了一位庄姓名笑的公子开钱庄,却不想庄笑意外结识了皇上,并被接进了宫,直到宫里无故起了长大火,那庄笑也自此下落不明。然京城内外却四处流传着他的传闻,有人说贾家大公子之所以休妻除了是因为顽疾在身,更因为小舅子庄笑;有人说庄笑心系天机书院的老板泄天机,害的贾公子伤心欲绝,大病一场后,自此割袍断义;还有人说皇帝与庄笑在小妹妓院相识,春风一度,花开并蒂,接进宫后更惹来了太后、贵妃的不满,遂害之,庄笑为躲避而趁夜逃匿。

托着腮帮子听完这席话,不知怎的,我竟然尽信了十三,也许是因为他眼中的真诚和坦然的姿态,一言一行都令我颇有感触,并隐感他口中的庄笑就是我。

我想,一懈哥哥也许是怕我的身份会惹来祸事,才编了山贼的故事,也因此而限制了我的行动吧,说来说去,都是为了我好。

思及此,我又问十三这失忆毛病的由来,十三说自我入了庄家的门,就已经得了这个病,不过从未大犯,只是偶尔忘了哥哥们的名字,或是借了他的钱忘记还,但可喜的是,我自己的账本从未记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