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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术(32)

她曾说张总看重的是A组,A组是亲生的,B组就是领养的。

她还说,人在公司,一定要做个对上司有用的人,其次才是对公司有用的人,因为上司可以在关键时刻选择帮你一马或是踹你一脚,但投靠上司的人也要小心上司也会有倒台的一天。

我当时问她,那是该把上司当做朋友,还是当做敌人?

她说:“就像为朋友那样为上司着想,但做事还是要替自己做的。”

简单地说,就是站在上司的角度想问题,站在自己的立场做事。

如果刘琤琤知道此时我正坐在她的梦中情人身边,一定会用看似羡慕但实则嫉妒的口吻说:“你真是好命的死丫头!”

想到这里,我决定继续保持沉默。

但张总并不这么打算,他突然打破了这种默契。

他说:“前阵子,我刚和前妻离婚,当时的我很不明白女人的想法,觉得女人既感性又理性,既宽容又任性,让人摸不透,女人总是时常在变,但在变化之前,却从不打招呼。后来,我看了和睦的书,我开始了解我的前妻,才发现我们婚姻的结束,大部分责任是在于我。”

张总说的话就像他形容他的前妻那样,既感性又理性,既宽容又任性,把我的好奇心挑了起来。他没有像有些男人那样把责任推给女人,而是独自包揽,这是一种宽容大度的表现,他已经具备了新好男人的某些特质了。

我忘了前一刻的自我提醒,接话道:“其实女人是很好理解的,只是有时候一个人身在局中,难以破茧而出,往往只有旁观者可以看到症结所在。”

他说:“是啊,当时身边的朋友都在劝我,叫我多忍忍,可我却觉得没这个必要。现在后悔了,却不知道怎么挽回了。”

我说:“只要男人肯挽回,女人多半是愿意接纳的。”

我在说谎,但我别无选择。

他说:“晚了,她已经二婚了。”

车里的气氛突然悲凉起来,这令我不安。

我干笑两声,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他也笑了,说:“可惜我还在单恋一枝花。”

快抵达目的地的时候,我说:“张总,就这里吧,您赶紧回家吧,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他说:“都把你送到了,还这么生疏?叫我名字吧。”

我一愣,不是叫不出口,是根本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又干笑了两声,说:“哦……那,再见。”

走下了车,我目送张总离开,这才往医院方向走去。

我在大厅里和黎先生汇合,他交代了今天两个妈都吃过什么,和每次吃药的注意事项。

我一一记在脑袋里,目光却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不该出现在此时此地的女人,任何熟人都不该在此出现,因为只要是人就有嘴,就会八卦。

那是梵融。

梵融一脸心领神会的看着我和黎先生,对我们露出礼貌而善意的微笑,接着转身走出了医院。

我问:“她怎么会在这里?”

虽然这么问,我却预感梵融是不会说出去的,最起码现在不会,这种预感没有解释。

黎先生没说话,张了张嘴,皱起了眉。

他这个动作令我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之所以会对张总有些许莫名其妙的好感,全是因为他在面部表情上和黎先生有相似之处,或挑眉,或皱眉,他们都是善于用眉宇之间的神态传递感情的男人。

我的手摸上黎先生的眉尾,说:“以后别对别的女人动你的眉毛,我会嫉妒的。”

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说:“竟胡说。”

黎先生走后,我先去看了他妈,又去看了我妈,我保持一次只陪一个人一小时的频率,来回奔波,直到九点钟站在医院大门口等黎先生来接我

抽空的时候,我打通了Miumiu的电话,和她分享今天一切的不寻常。

她先是惊讶于两个妈都病倒的事实,安慰我说:“老人就像是任性的小孩儿,永远在你最忙和最意想不到的时候打搅你。”

接着,她又提醒我小心张总。

我问为什么?

她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谈起他的感情生活,大多只有一个目的,尤其是他们谈论的是另一个女性,那多半是诉苦为名,求怜为实。

我说:“你想太多了,我已经结婚了。”

她说:“有谁知道你已婚了?”

我又说:“不管别人知不知道,我都会把握好自己,就算没有黎鹏,张总也不会是我要的那个人,我们不合适。”

她说:“婚姻根本阻挡不了第三者的脚步,这在哪个国家都一样,不分国情和人文。”

我不语,但心底却响起了警笛。

男+女=偷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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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黎先生去上班了,我留在医院里照看两个妈。

我给他妈熬了鸡汤,他妈说太油腻,喝不下去,又叫我给我妈拿过去。

我告诉她,我妈是肠胃病,更沾不得半点荤腥了。

他妈念叨了一句:“若若啊,做人家媳妇的还是要一碗水端平的。”

我怔住了,不太理解他妈的话,又好似明白了点。

我笑笑,用勺子撇掉了鸡汤上的那层油,再端给他妈,他妈很赏脸,喝了个精光。

下午的时候,他妈说恶心,叫我削个苹果给她。

我一向是不喜欢苹果的,连闻都闻不得,更别提拿在手里削了,可为了他妈,我破戒了。

我削的不好,苹果被我弄得坑坑洼洼,他妈一边看一边皱眉,说:“大毛就特别会削苹果,你找时间多跟他学学。”

我说:“那……不如我再给你削个梨吧?”

他妈说:“不好,不好,梨吃多了对胃不好,梨就是‘离’,也不要总挂在嘴边。”

隔壁床的女人接了话:“那照您的意思看,我和我们家那位闹到这地步,会不会是我爱吃梨,还总爱和他分梨吃啊?”

我本想说,全是迷信,但一想到我妈也爱吃梨,就什么都不说了。

隔壁床的女人姓王,我叫她王阿姨,她和我妈岁数差不多大,情况也差不多,都是丈夫外遇,一个月也见不到一次人。她丈夫是做外贸生意的,经常北方、南方两地跑,第三者就被养在位于珠海的大房子里,而王阿姨,从年轻那会儿就落下了腰疼的毛病,家里、医院来回转,时常对着病房里的窗户唉声叹气。

他妈劝王阿姨说:“女人啊,要学会疼爱自己,别人不为你好,你自己总要为自己好的。”

王阿姨说,她最后悔的就是年轻时没要孩子,现在老了,没人管了。她还说,那个珠海女人给她丈夫生了个儿子,这口气她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她准备告他们通奸。

王阿姨说话的样子令我想起了我妈,我很自然的就问她故事的后续。

故事的后续,被她丈夫亲身上演了。

她丈夫在这时走进了病房,一照面就先声夺人,指着王阿姨的鼻子骂她嘴贱,说她总把家里的丑事到处宣扬,标榜自己的可怜和他的恶名昭彰,非要看他被人戳着脊梁骨指责才痛快。

她丈夫口沫横飞的在病房里上演全武行,我们简直插不上话。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我一下子站起身,准备当一次活雷锋,见义勇为。

却没料到,他妈已经拍着床铺咆哮起来:“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不羞不臊的,你不管好了你裤/裆子里的破烂玩意儿,还反过来指责我们老娘们儿!你一辈子都没儿子,到现在老来得子,你就真这么肯定那是你的种?现在医学先进金了,科技昌明了,是不是亲生的都能验证NBA还是MBA了!还有那什么第多少条染色体畸形变异也能提前验了!这说明什么,说明什么事都要趁早动手!别等三、五十年以后才发现给旁人做了嫁衣啊!”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妈真是与时俱进。